76.漸行漸遠的歌聲(1 / 2)

江絮晚頓了一瞬,看到畫的那一瞬間的複雜感受再度攀上心頭:

“……是我小時候的樣子。”

江絮晚:“雖然不是一模一樣的肖像畫,但是一看我就知道,那明晃晃的是我小時候的樣子。”

就好像許許多多,隱喻在過往每一幀畫麵裏的小秘密,時過境遷,曆經千帆,物是人非之後才發現它們的存在,明白它們的意味。

如果說去找他是一件讓他勉強且讓自己不順心的事情……

那實在是抱歉,因為自己隻能夠去做這件事。

一如當初他帶著秘密來找那個十八歲的自己一樣。

衛戈,那幾年謝謝你帶著秘密一直守護我。

這一次,輪到我帶著回憶來找你了……

一片梧桐葉飄落到琴房的窗台上,秦思藝的彈奏也戛然而止。

在這戛然而止的音樂裏,江絮晚從九霄雲外回過神來。

“絮晚,我知道你剛剛聽到了,也看到了。”秦思藝的手依然搭在琴鍵上,不過沒有轉身看向江絮晚。

深深歎了口氣,秦思藝淺笑著再度開口:“好尷尬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丟人?”

轉了個身望向江絮晚,目光裏是任由誰人都無法忽視的堅強——那種堅強一看便知是偽裝出來的“故作”。

江絮晚一直以來都是收受到別人的同情的角色——家世淒苦和奶奶相依為命,勤工儉學,成績優異至極——妥妥的灰姑娘人設。

而似乎她這樣的存在就必須接受眾人所謂善良的“同情”目光。

可正是處在這樣的一個角色裏,所以她一直以來都是切身感受著別人強加於自己的某些情感。

她討厭那些同情。

每個人都經曆著各自的達觀或抑鬱,沒必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同情別人,作為旁觀者,往往大多數時候“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當秦思藝這樣問自己時,她換位思考一番,更是覺得沒必要表露同情之類的色彩。

作為某種意義上的同類,江絮晚知道秦思藝必然不想聽到自己去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寬慰。

於是那天的琴房裏,江絮晚隻是笑著點點頭,似乎表達著什麼,又似乎讓一些意味在默聲中成為隱喻。

可見秦思藝仍舊是一副等待自己回答的模樣,江絮晚隻能在無可奈何中給予了對方一個回答。

她說。

“你彈得很好聽。”

所以秦思藝笑了,笑得眼角泛起淚花。

她明白了江絮晚的意思——做真實的自己,然後再去堅持熱愛,這樣的話,無論如何事實會給自己回答,因為水到渠成後一切盡在不言中。

“謝謝你絮晚。”

“但是……你願不願意聽我說一些心事?我好想好想找個人說一說,隻是一直都沒有人認真聽我說……”

“我真的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就快要瘋掉了!”說到心中最隱晦的孤獨,她的手都攥成了拳頭。

江絮晚不願意察言觀色,但是秦思藝是分外易懂的一個存在,所以江絮晚幾乎是瞬間就能夠感受到對方傳遞過來的情緒。

她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有些歉疚地開口回絕了秦思藝。

“不好意思,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馬上就要上課了。”

她雖然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情緒,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有義務去做對方的開導員。

此時江絮晚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不喜歡得寸進尺的人。

拋開對秦思藝那些“偏見”不說,江絮晚本身就不喜歡特別自來熟的人。

秦思藝一口一個“阿晚”“絮晚”地叫,她接受了已經算是足夠隱忍。

“啊,這樣嗎?那好吧……”秦思藝見江絮晚要走,露出了格外不舍的樣子。

望著她這副“誇張”的不舍表情,江絮晚愣了一下——不明白秦思藝是對所有都這樣在意,還是其它,總之江絮晚不喜歡她對自己流露出這種隻有親密的朋友之間才能傳達的情感。

她不留情緒地轉身邁步離開了琴房,似乎把某些壓抑也帶走了。

然而在秦思藝的心中確實有著格外不同的另外一副光景。

她起身走到琴房門邊,繼續目送江絮晚越走越遠……

坐回到鋼琴前,她抬起手又開啟了一場關於溫柔的譜寫——

“南部小城 沒有光彩照人”

“每次我回到這裏 我都感覺這平靜”

“……”

溫柔的琴音伴著甜膩的歌聲,不知名姓的秘密最終不知會被無知的少年們藏在五線譜的哪個角落裏麵。

……

趁著最後十分鍾,江絮晚從琴行奔回教學樓,往高三(21)班趕。

前腳剛邁上第二層階梯,卻不想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自己。

心中有了基本的猜測,隻不過她抬起頭確認了這個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