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因為衛戈不在,所以心情並不是特別積極。
然而當他回來了,整個人似乎又找回了短暫失去的某部分力量。
那種充滿期待的意味。
隻不過尚還年輕的她,更多的時候,對於這種突然降臨的、從未有過的感情,通常選擇的是忽視。
夜晚降臨,她躺在床上依然久久無法入睡。
她忍不住想到了很久以前,還在暑假時遇到了衛戈的那天。
同樣的緊張,同樣的期待,同樣的難以入眠。
她還記得當天自己喃喃了許久的一句話,“不喜歡”。
那這一次呢——江絮晚翻了個身,麵向被她裝飾得分外美好的鐵窗。
藤蔓之間交繞,訴說著無人知曉的秘密,相互間發生著奇妙的關聯。
正如她和衛戈。
誰能知道呢。
他們就這般出現在對方的世界裏,撒下一顆神奇的種子,接著澆灌上名為“情感”的液體,使其茁壯生長。
最終雙方的故事如同這些纏繞在鐵窗上的藤蔓,長出葉子,開出花,結出可愛的果子來。
江絮晚閉上眼睛,仿佛能夠想象到自己就靠著他,靠在他的懷裏。
情難自禁她微微蹭了蹭枕頭,尋求著某些慰藉,最後輕聲吐露出一句:“有一點點。”
有一點點喜歡了。
她好想……好想讓自己的世界為他打開一扇窗,然後把自己的頭發放下去,讓他順著這線索尋找過來。
如果那樣的話……
如果說,是那樣的話……
不知為何,情緒突然滯住了。
她有點驚慌起來。
現實仿佛傾盆而下的冷水,把她腦海裏冒著熱氣的幻想盡數澆滅。
然後她又陷入了許多不知名的困擾裏,又開始糾結,又開始不舒服。
她輕輕捂住小腹,蜷縮起身子,每每情緒低落且複雜之時,她的肚子便會這般難受,好像在害怕,又好像在緊張,想要去反抗。
……
不知道思緒糾結了多久,她感覺自己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並沒有擁有太舒適的睡眠,隻是好像在一片空無航船的大海上漂浮,風起水動都能夠使她搖擺,四處漂流,毫無方向……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好像是的,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在呼喚自己,希望自己能夠掙脫束縛,清醒過來。
於是她奮力想讓自己的力量聚集到一處,一點一點,拚命地想要起身,可又毫無章法,無奈至極。
“江絮晚……”
“……”
海水平息了風暴——似乎是終於聽見了自己內心的祈禱,所以才會平靜下來。
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塊浮木,憑空出現的浮木。
她伸出虛弱的手去夠………
“嗯?”
終於,處於夢境深處的江絮晚,在回憶與現實之間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伸出手捋了一把自己的短發,發現落地窗並沒有完全關上,漏下的那道風不斷地灌入冷風,將落地窗簾吹得發出沉悶低啞的聲音。
她的胳膊因為一直抓著衛戈的那本日記,所以經過一場有點混沌的夢之後,她的胳膊很酸脹。
坐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咖啡已經完全冷掉了地放在茶幾上。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並沒有直接拉上落地窗簾,而是推開落地窗門,走到陽台上,赤腳踩在毛毯上。
即便毛毯柔軟,可仍然抵不過滿城風雪。
夜還深,她不過睡了幾十分鍾而已。
冷空氣刺痛著她的大腦,她的目光在城市上空飛躍,在每一座心城之上躍動,撩撥起淩亂的記憶。
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四季向來四肢冰冷——所以她冰冷的手指按在手腕上並沒有太多冰冷的知覺。
雪花飄落在她身上,飄落在陽台圍欄上,也飄落到了酒店外的門口。
即便是這樣深的夜晚——她依然看到了路上的行人。
或許是剛下班,也可能是剛剛要上班。
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麵和自己的某份執念作鬥爭啊……
過了好一會兒,她冷得打了個噴嚏才轉身回去,將滿城的雪關在身後。
將日記放進包裏麵,她側著身子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