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當她看清了上麵的內容後,精神上突然恍然大悟。
剛剛蘇醒過來的她體力不支,但還是很快地爬走了起來。
她把那條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確認那根本不是幻想,就是正兒八經存在的真實。
那是一條簡短的短信。
來自第二張卡。
而第二張卡是她唯一一張保留著的,十多年前的東西。
在十多年前,她離開南部小城以後,斷了所有的信息,這張卡再也不接收任何信息。
而就在剛剛,這張卡收到了多年來的唯一一條短信。
「下雪了阿晚。」
阿晚。
他叫自己阿晚。
幾乎隻有他這樣叫自己了啊……
她努力緩和自己的情緒,用自己現在在使用的的電話朝信息的來源撥打過去——她怕使用第二張卡會被拒絕接聽。
而現在使用的主卡也是剛換不久的新號碼,自然不會被識破。
“嘟……嘟……嘟……”
然而,終究是幻想的感官過於敏感,最終這通電話依然變成了“被拒”之一。
頹喪地擱下手機,蘇醒過後的真實感現在才一點點地湧上來。
又是這種滿滿的無力感。
她想到十多年前,十八歲的夏天。
那時候的自己也總是在空無一人的清晨悵然若失到失聲痛哭,情緒來得莫名奇妙。
那時候自己不明白情之所起,隻是隱約想象到了那份愴然與很久遠的未來相關。而現在她明白了,原來那時候自己的心髒依然感知到了未來的自己,也會在某些夜晚難過地哭泣,因為思念實在蝕骨。
“還真的是很聰明啊。”她自嘲了一句,打起精神來去麵對更多的現實。
如果還能夠自嘲,那便說明生活尚還可以堅持。
她豎起耳朵聽了聽門外——已經沒有動靜了,看來美惠已經走了。
不過也是,自己睡了兩個小時,肯定早就走了。
回想到手機裏麵那條短信,江絮晚忍不住多了些關於現實的期許——她打算出趟門。
確實現在到了下雪的日子,可下雪的城市並沒有很多。
萬一他也在南廈市呢?
這般想著,江絮晚穿上衣服走出門去。
……
夜晚的街道依然有很多人,大家似乎都是出來看雪的。
大多有伴,情侶,或者是家人,少有和自己一樣形單影隻的。
說不羨慕肯定特別虛偽,但是說羨慕,倒也真的還好。
或許天氣太冷,自尊心太強,那些脆弱統統被她自行地慣性消解掉了吧。
突然一片雪花掉在她的睫毛上,她停住腳步去摘——觸碰到的瞬間,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是衛戈寫在日記裏麵的事情。
“【2047年11月5日】
今天很普通,就是窗邊的水仙花開了,我很困惑為什麼水仙會在現在這個時間開。阿姨跟我說一二月份才會開,現在看到實在很驚奇。記得那個時候她也很喜歡花,有一次偷偷買了幾顆種子給她種,卻怎麼也沒有開花。後來我就買了那種小木紙板做成的樹,灑上特別的水就會開出白色的雪花來……”
這幾天看到了很多雪,偏偏這一次想起來這部分內容。
而順遂心意,她輕輕地踩著積雪繼續往前,一步又一步,踏在“吱呀作響”的回憶裏麵。
毫無目的地,她隻是往前走著,希望在某個路口就可以看見他。
甚至於她能夠想到自己看見他以後,撲進他懷裏的樣子。
會很幸福也很尷尬吧。
尷尬會越變越少,可是幸福會越來越多,直到充斥滿她的心房。
然而走過一道又一道路,除了雪越下越大,她根本沒有在任何路口遇到一個為自己駐足的人。
忍無可忍,她難受地蹲了下去,假裝去擦自己名牌鞋上上麵的雪。
這雙鞋——她又想到了那次在音樂廳外麵自己和他一起摔鞋子的場景,幸福,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