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隻有周曉彤感覺出來了,即便兩個人貌似井水不犯河水一般,但兩人之間的磁場明擺著不對勁。
說實話,周曉彤在一個月之前幫徐州傳那封抄寫的佛經給江絮晚,也不過是因為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以及愛湊熱鬧之心罷了。
但今天在公交車上,看到徐州那樣落寞的表情……她就是決定特別不舒服。
這樣幾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笨蛋,隻怕是會受盡委屈了,再聯想那個黑臉大帥哥滿滿的侵略——這位大學霸完全就不占優勢啊。
所以心中抱著同情,她才在公交車上,江絮晚問自己的時候,故意把好名聲扣到了徐州的頭上。
而現在,看著江絮晚排斥的神色,而徐州黯然的遷就,她又忍不住想要幫一把徐州。
彼時,周曉彤正站在二人中間,裝作去找掉在地上的東西的樣子,自然而然地便走出了三個人的世界,給兩個人空出空間來。
“你找什麼?”江絮晚停住腳步。
“啊,沒找到,就是一顆小紐扣,算了家裏還有別的。”
說著她也完成了自己最終目的——走回兩人旁邊,把徐州往江絮晚身邊擠了過去。
因為周曉彤要做出自然而然的動作,所以故作目視前方的鎮定模樣,但卻不知道最裏邊的江絮晚靠牆邊多近。
於是她便憑著直覺把徐州往那邊繼續擠,然而她的直覺並不是很好,最後江絮晚被擠得險些要貼到牆上了。
身為一個潔癖患者的江絮晚,自然在自己貼到牆上之前做出了緊急發言,“周曉彤你幹脆把我和徐州一起嵌進牆裏是不是更棒啊!”
“啊?啊,哦哦,sorry啦!”周曉彤扯出笑容,收斂了自己的動作。
既然已經到了南巷口那家湘江米線門前,江絮晚便讓他們兩個先進去,“你們先進去,我回家把我奶奶帶過來。”
……
“奶奶,我回來了,曉彤還有一個同學一起過來吃飯,我們去吃米線吧?”江絮晚一進門就稍微大聲說著。
奶奶年紀大了,有時候聽不清江絮晚在說什麼,往往需要想半天或者再三確認。
久而久之江絮晚便養成了一個習慣,和奶奶說話就會提高些嗓門,尤其是離她有段距離的時候,這樣方便她聽清楚。
奇怪的是,今天奶奶沒有應聲。
江絮晚有些心慌,立即加快腳步衝進家裏——幸好一進客廳就看到了在擦桌子的奶奶。
“哎呦,晚兒回來啦!”
“奶奶,剛剛我叫你你沒有聽見嗎?”江絮晚雖然放了心,但仍然有些後怕的情緒讓她神色保持嚴肅。
“啊,奶奶老了嘛,耳朵越來越不靈光嘍。”江奶奶笑著解釋,隻不過笑容裏有一絲緊張還是給江絮晚發現了。
似乎有什麼事瞞著江絮晚一般。
她不動聲色,靜下心來仔細觀察——桌麵上有一些碎的茶葉屑,奶奶眼睛不好,擦桌子應該也沒有擦幹淨。
然後還有一些茶水的清香。
茶葉屑,茶水的清香……這些都指向了一點:家裏來過客人。
“客人”?
也不見得,因為自己和奶奶相依多年,親戚很少,而這種會泡茶的情況說明確實是挺重要的人。
但是奶奶又明顯不會對自己坦白的樣子……
“好了奶奶,你不要弄了,我們一起去吃米線。”
腦海裏的胡思亂想仿佛被一把掃帚一掃而盡,最後隻得作罷。
“啊,好,好。”
不知道是不是江絮晚的錯覺,總覺得奶奶也很想趕緊出門,要躲開什麼似的。
仿佛多留家裏一秒,秘密很快就會暴露。
走在巷子裏,江絮晚摟緊了奶奶的胳膊,疲憊的靈魂仿佛頃刻間得到了無數的安慰。
奶奶身上總是有一股莫名的香味。
那種香味裏有童年,有路邊的梔子花,有護城河,有無數個他們一起度過的夜晚。
而依偎著這種香味,江絮晚總是能找到心安。
可是今天,仿佛有秘密瞞著自己的奶奶,頭一次讓自己有些許不滿。
而這種不滿引發了一場內部的混亂,江絮晚感覺胃部很不舒服——如同緊張,但又跟緊張不一樣,風雨欲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