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瑪爾女士帶著洛娜準備乘座商船離開這片大陸時,一封來自本國總都的新聞報道攔住了她的腳步,洛娜獨自一人站在碼頭旁凝望著海麵,破爛壯闊的海麵看上去無邊無際,年幼的她怎麼都無法想象,在另一頭也會有跟腳下一樣雄偉的陸地和山川,看著漁夫的孩子在一旁嬉戲打鬧,時不時脫光了上衣撲通紮進水裏,臉上的笑容很純真,是她在自己同班同學身上從未見過的那種純真,眼神有時真的會說話,光是看神色就能知道一個人心裏想的有多複雜,從第一天離家到現在,一路上度過了多少個不眠夜,想不明白為何這些車夫都在夜裏這麼精神,一到白天卻昏昏沉沉的,一點幹勁都沒有,這導致洛娜連著幾天下來,生物鍾被徹底搞亂了,晚上聽著那些車夫寒暄,白天就趴在瑪爾女士的腿上睡覺,相比較起來,她感覺白天要比晚上安靜的多,仿佛從一開始白天就是用來休息,而夜裏才是用來活動的,紊亂的生活狀態打破的不僅僅是她的作息時間,還有對身邊枯燥生活的一貫認知,沒了約束後,洛娜的眼中開始閃爍著點點光澤,雖然在碼頭看著追風打鬧的孩子們仍舊無動於衷,但她從心裏已經開始默默接受現在的環境,並試圖去理解這種生活方式,睡眼惺惺看著遠處詢問航程的瑪爾女士,昨晚又是一夜沒睡的她現在已有些撐不下去,感覺隨時都會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可每當海風迎麵襲來的時候,身體就突然的變得清醒,空氣中帶著水麵蒸發出的潮氣,拂過肌膚的瞬間就像被被褥包裹時所感受到的柔暖,棉花在臉頰和鎖骨間擦拭著,順著衣領滑落到胸前、腹間,單薄的連衣裙被填充致滿,但並不覺得擁擠,蓬鬆鼓起的衣服迎合著風的強弱抖動扇舞著,氣流在衣內穿梭的感覺非常舒服,仿佛在洗涮疲倦一般帶走困意,難怪洛娜會覺得神清氣爽,鼻腔中混雜著魚腥味,還有點鹹鹹的味道,頭一次用嗅覺來品嚐鹽的齁鹹,說起來還真是一種難得的初體驗。
瑪爾女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和顧慮,就在剛剛她詢問船夫啟程時間時,偶然間看到放在地上的一封報紙,雖然早已被流浪狗啃抓麵目全非,但頭條的一行大字還是格外的顯眼,這是四天前的報紙,從首都發過來,根據路程應該是昨天才送到的,不知是誰看完了就撇在路邊,黃昏時刻來這裏釣魚的人挺多,有的為了打發時間會帶一些書或是當天剛到的報紙,看看有什麼重大的新聞和有趣的八卦,通過報紙,無論是誰都可以變成國務院中的大臣,張口閉口全是國家級的大事,事不關己的暢談著自己的看法,不過這些對於瑪爾女士來說都不是重點,她真正關心的不是報紙,而是那一行非常的顯眼的標題,上麵寫著國家首席煉金術師在實驗室中被暗殺,正在和人談話的她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睛停留在了那個煉金術師的名字上。
“哦!?這個呀,唉,說起來也蠻意外的,事到如今連國院的煉金術師都能被暗殺,還是在研究室裏,不是說那裏的戒備比皇宮還嚴麼,真不知道這個國家內部都發生了些什麼,首都也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麼消停啊,真是的,成天都是這種消息,讓我們這些國民還怎麼安心過日子,說實話,要不是家和工作都在這裏,我早都想去別的國家生活了···”
看著瑪爾女士盯著報紙頭條不說話,一旁的水手也順勢發了幾句牢騷,這些話也不像是說給瑪爾女士聽得,更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傾瀉心中的不滿,有個年齡稍大的老頭走了過來,看樣子是這艘船的負責人,他聽見水手的嘮叨後,很不耐煩的從後麵扇了一巴掌他的後腦勺,水手條件反射的脖子一縮,連忙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