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風輕語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出的一點點心理建設,也還是隨著這枯燥、乏味、不自由的、與泥巴相伴的生活,徹底土崩瓦解了。
第五日,瑪姬照常打發走了不死心來探風的芭芭拉,回到密室,坐在她的公主椅上當“監工”、“牢頭”。
五天了,玻璃房內的地球人泥巴倒是和出來了不少,但真正造人的進度卻依舊是零。
瑪姬把電腦收起來,遞給身後的侍衛——她這幾天也沒閑著,從宇宙資料庫裏又篩選出了一些有關女媧捏土造人的信息——捏了捏眉心,抬頭看了一眼玻璃房。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氣死人——風輕語把泥巴扔到了玻璃上,嘴裏還氣洶洶地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從椅子上憤然起身,瑪姬示意守衛開了玻璃房門,自己走了進去。
這也便有了先前剛給人立完“生死狀”,人就暈過去的一幕。
風輕語再次醒來,依舊是在她每天休息的粉色房間裏,隻不過旁邊站了一個穿著淺綠色大褂的墨綠色頭發的女人。
見她醒了,綠大褂便轉身衝著正對床位的沙發位置道:“殿下,人醒了。”
“米娜,什麼情況?”
風輕語躺在那兒,還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此時也猜出這綠大褂大概就相當於地球上醫生的白大褂了。
米娜聲音十分溫柔,語氣如和煦的春風般道:“用地球的說法,是‘營養不良’。大概是我們星球的食物跟她們平時吃的營養結構不太一樣,導致營養物質攝入不足,體力不支。”
“嘖,地球人真脆弱。”瑪姬嘲諷一聲,走到風輕語床邊,俯視著她。
瑪姬這個輕蔑的語氣徹底惹惱了風輕語,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更何況是脾氣向來不好的她。
此時的風輕語也顧不上什麼“寄人籬下”、什麼武力值了,猛地彈坐起身,正準備說些什麼,卻隻覺得眼前一黑,心裏一陣慌亂。
待幾秒的大腦暫時缺血過去,風輕語重見光明,心裏的那點恐懼和慌亂也盡數化作了怒火,伸手指著瑪姬和她身後的侍衛隊怒道:“是!我們地球人是脆弱,那你有本事別求著脆弱的我來拯救你們啊!我托馬招誰惹誰了啊?好好的上著大學,在宿舍裏睡了一覺就被你們這群土匪給綁架了!還非要說我是什麼‘女媧後人’,說我會什麼‘捏土造人’!我差點都以為我是瘋了!你們一個個的倒輕巧了,把拯救自己星球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站著說話不腰疼!一邊求著我幫你們,一邊還對我冷嘲熱諷、苛刻相待!這就是你們求人幫忙的態度嗎?虧我還覺得你們要滅亡了很可憐,呸!你們有今天,純屬活該!”
亂吼一通發泄完,風輕語也不去看瑪姬和其他人的表情,徑自倒回床上,轉過身去蒙上被子開始放聲痛哭。
她隻是個普通人,沒有超凡的智商也沒有驚人的家世,寒窗苦讀十二載,好不容易考到了理想的學校理想的專業,眼見著還有一年半就能畢業工作,馬上就能開始朝九晚五的悠閑生活,結果卻被這群外星人綁了來,不能跟父母聯係不說,還要過著監獄一般的生活,真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
想到這些,風輕語把被子一掀,又坐了起來,撕扯著哭啞了的嗓子怒吼道:“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啊!我現在活著還不如死了!反正我死了,你們就徹底沒希望了!誰怕誰啊!來啊!你的劍呢?抽出來啊!”
大概是被她這份豁出去的架勢給唬住了,瑪姬麵色陰沉地——帶著近衛隊和米娜一起離開了。
發完脾氣的風輕語隻覺得胸更悶氣更短了,越看這間屋子越氣,幹脆一股腦地把大床上的枕頭、被子通通扔到地上,依舊覺得心氣不順。二十年來,無論她受了多少嘲諷譏笑,都比不得這幾天過得屈辱,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會議廳,瑪姬愁眉不展,難得有些猶豫道:“你們說,我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