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林思影下了車,抬起頭看向眼前這一棟建築。
十二年過去了,這裏的建築經過翻新,更加漂亮了。
童貝教育機構幾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今天不是周末,那些學齡的孩子自然沒有在。但是早教中心卻是人滿為患。
童貝教育前前後後算起來,有三十多年的口碑了,那時她還沒有出生,品牌就已創立。
猶記得她小的時候,林德古抱著她過來。
那時家長們對早教還沒有這麼認同,但童貝不隻是早教,囊括了所有的藝術項目。
林德古就說:“以後,我們小影在這裏學唱歌跳舞畫畫,將來要登上國家大舞台表演,到時童貝會跟著你一起出名。”
小的時候,她最喜歡最崇拜的人就是林德古了。
林德古經常用胡子紮她柔嫩的小臉,跟其他的父親一樣,逗得她咯咯笑。
可是,以前有多慈愛,林德古後來就有多絕情。
林思影心底有一些發寒,她死死的盯著那童貝幾個字,最終還是沒有邁腳進去,而是轉身離開。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這些街道都已經不再熟悉。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林思影停了下來,抬頭朝那麵牆看過去。
那一麵牆,居然還在。
林思影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手指微微有一些顫抖,輕輕拂上那一麵牆。
這一麵牆,當年她和童貝畫畫班的幾個被選上的孩子,一起來塗鴉。
她畫了爸爸媽媽和她,爸爸和媽媽一人牽了她一隻手。
這麼多年過去,顏色早已脫落,上麵的圖案模糊不可辨。
林思影的手指摸上那牆,腦海裏響起林德古的稱讚:“我們小影好棒啊。小影,這可怎麼辦呢?以後你是要當畫家呢,還是當舞蹈家?還是要當歌唱家?好難抉擇哦,小影,你實在太厲害了。要不,幹脆你又當畫家又當舞蹈家,又當歌唱家好了。”
林思影閉了閉眼,再睜眼,眼前的幻像消失了,真實的是手心那冰冷的牆,一點溫度也沒有。
一輛車滑過。
車裏的鬱澤深,本來是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
這一瞬間,像是有什麼吸引著他往窗外看去,一眼就是萬年。
是林思影。
他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沒想到又一次見到了。
一天之中,一個人如果遇到一次,那就是前世的緣份,才能換得那麼一次的回眸。
遇見兩次,已經算是有緣份。
遇見三次,就像是命中注定。
鬱澤深從來不信什麼命中注定,他就是單純的被林思影給吸引了。
從她在珠寶店出手整治林子萌時,鬱澤深就不由有了笑意。
尋常人在人前,無一不想博大度的名聲,而林思影,卻偏反其道而行。
她站在那裏,午後秋日的陽光微暖,讓她整個人像是沐浴在金色的光輝下。
她的手摸上那堵牆,是在緬懷著什麼嗎?
這是一個有心事的女孩子。
也對,十三歲,被家人送到國外,不聞不問,消失於眾人眼中,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心平氣和,雲淡風輕。
輕輕的喇叭聲響起,林思影沒有抬頭。
一道身影在她身邊站定。
林思影低垂的視線下,首先入眼的是一雙黑色的皮鞋,纖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