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彭楠將會與張萌分享這一大筆錢,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彭楠如此照做,陳孟接到電話後,第二天便來到了保險公司,更改好了保險合同,並簽好名,提交公證。
送走陳孟後,彭楠美美地閉上眼睛,一張張鈔票在他腦海中飛舞著,鋪天蓋地向他刮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現在他隻需靜靜等待陳孟遭遇意外事件死亡的消息了。
片刻之後,彭楠緩慢睜開眼睛,做出一個決定。他想把張萌叫出來好好喝一頓酒,提前慶祝一番。
【8】
在一家燈光昏暗的小酒館裏,彭楠與張萌喝了一頓好酒。酒席結束後,他拍著張萌的肩膀,說:“現在保險合同已經更改好了,咱們就等著聽到陳孟死亡的消息吧。”
兩人走出小酒館,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張萌再次鄭重地詢問:“保險合同真的已經更改好了嗎,你確定?”聽得出,他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眼神也很是古怪。或許,他心裏還是有點害怕吧。
彭楠鎮定地點點頭,說:“已經更改好了,也重新做好了公證。新的合同已經產生了法律效用,就放在保險公司的檔案櫃裏。張兄弟,我做事,你放——”
放心的“心”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彭楠的眼神突然凝固了,他看到張萌從懷裏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的鋒刃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後,便直直地插進了他的胸膛。
“為什麼……”彭楠掙紮著問道。他低下頭,看到一汪鮮血正“汩汩”地從胸口湧了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更不敢相信張萌竟然會殺他。彭楠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雙膝一軟,虛脫地跪在了地上。
失去知覺的一瞬間,彭楠聽到張萌冷冷地說:“既然陳孟死了,那筆錢就會屬於我,我又何必再分給你一半呢?”
張萌朝彭楠的屍體狠狠踢了一腳後,沒有忘記拿走彭楠的錢包——他要使這一切看上去就如同一樁攔路殺人搶劫的凶案現場。
他太需要錢了,如果能獨吞那筆賠付金,就正好足夠買到一輛屬於自己的轎車。
同時,張萌也知道,在得到陳孟意外死亡的消息之前,他千萬不能再去做攔路搶劫的傻事,否則警察很有可能會把他與彭楠的遇害聯係在一起。
隻要能夠順利拿到賠償金,自己就可以買到一輛屬於自己的新車,回老家迎娶女友。一想到這裏,張萌就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
【9】
這段時間,張萌就隻能靠從彭楠身上拿走的錢包度日。可惜,錢包裏的錢並不多,張萌還沒來得及等到陳孟死亡的消息,就發現錢包已經空了。
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吃飯得花錢,租房子得花錢,這裏要花錢,那裏要花錢,可自己卻已經身無分文了。張萌不知道陳孟究竟會在什麼時候死亡,但他卻不得不繼續等下去。
在這時,張萌忽然想到了那個叫李揚的誌願者,他是在失足青年幫救團工作。如果沒記錯,李揚曾經答應過,隻要給他打個電話,他就會繼續資助自己找尋工作。
張萌摸出那張皺皺巴巴寫著電話號碼的名片,立刻給李揚打了個電話。李揚在電話裏很爽快地說:“你現在就到雲海大樓的天台上來找我吧,我先把錢給你準備好。”
半小時後,張萌就打車來到了雲海大樓。
這是一幢商住兩用樓,底層是店鋪,上層則是住宅。
幾分鍾後,張萌來到了大樓的天台上。天台上空空蕩蕩,隻有李揚獨自一人,正佝僂著腰,拎著水壺給幾盆花澆水。
李揚見到張萌後,點點頭,說:“你來了?”然後他從褲兜裏摸出了錢包,抽出了幾張百元大鈔。
張萌心中大喜,他快步走到李揚身邊。李揚把錢遞給了張萌,然後又莫名其妙把手中的錢包也遞給了張萌。
張萌正疑惑之際,奇怪的事在他眼前發生了。
李揚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他拚命大聲叫道:“救命呀!打劫!”緊接著,他後退一步,從天台的圍欄躍了下去。
一片鮮血在他身體下緩緩蔓延,瞬間便包圍了他那破碎的屍體。
張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他還沒搞懂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幾個大樓保安已經衝上了天台。保安看著張萌手裏捏著的錢包,立刻高聲叫道:“他就是搶劫犯!不對,他是殺人凶手!
【10】
張倩正在學校圖書館裏為畢業論文查找資料的時候,忽然有兩個警察找到了她。
警察開門見山地問:“你認識張萌嗎?”
張倩臉上一驚,詫異地問:“當然認識!他是我的男朋友,兩年前出國後便杳無音訊了。他曾經向我承諾,會開著屬於自己的新車來娶我。唉,據他承諾的時限隻有一年了,可惜我根本聯係不上他。怎麼?你們找到他了?他出事了?”
警察苦笑道:“張萌騙了你。兩年前他根本沒出國,而是因為攔路搶劫被判入獄了。不過,他在幾天前出獄,而且現在他也的確出事了——他殺了人。他殺的人,正好是前段時間你在醫院實習時曾經照顧過的病人陳孟。”
“啊?!”張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警察又說:“很奇怪,陳孟應該是認識張萌的,他前幾天才把一份意外險保單的受益人改成了張萌的姓名。或許,張萌就是想得到賠償金,才下狠心殺死了陳孟。可惜,賠償金是不能交給殺人凶手的,所以那張保單也因此作廢了。”
自己照顧的病人,竟然認識自己失蹤兩年的男朋友,而且還把意外險的受益人寫作張萌的名字?
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張倩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警察還說:“還有件更奇怪的事,張萌一直堅稱死者是自己跳下天台的。而且,他說死者名叫李揚,是失足青年幫救團的誌願者,還拿出一張名片證明自己的話。不過,我們已經證實他在撒謊了,失足青年幫救團確實有個叫李揚的誌願者,但那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根本不是一位病入膏肓的瘦削老人。”
茫然地送走警察後,張倩不知道張萌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她更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成為一大筆保險賠償金的受益人。
當然,張倩也不會知道,那一天,她從病人陳孟手指上抹下來的真是一枚白金戒指。
不過,當她請護士長幫忙出售的時候,護士長卻看出戒指價值不菲,也知道這枚戒指曾經屬於30床的病人陳孟。她料定張倩不是通過正常途徑取得的,於是想要將戒指據為己有。
於是護士長請工匠照戒指的樣式用白鐵打了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交還給張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