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抽絲剝繭(1 / 2)

離開葫蘆鎮地界後,腳底下的官道由寬敞的熟土大道逐漸變成了荒郊野路。

一人一驢一連東行了半旬,仍舊一無所獲不見那片礁石岸灘的蹤跡,期間陳長柏沒有落下半點陳震教過的功夫,每天夜裏與老夥計圍在篝火前,反複翻閱著吳飛俠留下的拳譜,一絲不苟地走著劍路拳樁。

在靜觀蓮生蓄養紫府真氣的同時,陳長柏嚐試驅動那座玲瓏劍胎,為止境重劍抽絲剝繭。

重劍無鋒。

止境劍身兩側的劍鋒皆為鈍口,入手至少有三四十斤重,好在陳長柏從小在紫竹林練就了一身結實體魄,所以在提劍的時候不至於太過吃力狼狽,但若要想將這把劍耍得如同紫竹枝一般行雲流水,談何容易?

起先陳長柏覺得這把劍似乎除了重量之外再無出奇之處,盡管吳老頭明言這把劍的殺力與自身爐火有關,可陳長柏仍是愈發好奇,這柄重劍真能有力敵十樓的實力?

可這柄劍既然是吳老頭親自鑄造,單憑這一點,陳長柏就沒有懷疑的理由,至於這把劍開光之後會達到如何境界,陳長柏很是期待。

但在頭一回抽絲剝繭的時候,陳長柏還不太熟練,隻顧著凝神聚意驅動本命竅穴中的玲瓏劍胎,差些惹出了不可挽回的紕漏。

那天夜裏驅動隱藏於本命竅穴的劍胎後,陳長柏感到神思仿佛在隱隱遊離軀殼,在他的眉心處同時泛起一道琉璃異彩,無數如魚絲長線一般的透明氣息從陳長柏的眉心處湧出,如一尾尾遊魚包圍在重劍的四麵八方,靈動遊曳來回繚繞。

陳長柏就像一座劍爐,能熔這天底下的一切劍類。

爾後由本命竅穴湧出的氣息愈發密集,幾乎將重劍圍得水泄不通,又猶如一張血盤大口正要大塊剁耳。

同時止境重劍劇烈顫動,形同落網麋鹿,陳長柏猛然醒悟,那座劍胎分明起了饕鬄之心,要以這把重劍為食。

陳長柏見勢不妙,立刻凝聚意念,阻止那座劍胎肆意妄為。

好在那座劍胎與陳長柏心意相通,在陳長柏毅然拒絕讓它吞下那把重劍後,劍胎不敢再變本加厲,密密麻麻繚繞重劍的氣機逐漸減弱,最後隻剩下十來道氣機遊曳繚繞。

此舉為抽絲剝繭,劍胎所發的氣機能夠磨去重劍身上的涙氣和鈍鋒,隻要日積月累滴水成淵,便能讓這把舉世無雙的重劍真正達到開光境界。

劍身深黑之中隱隱透出紅光,猶如血液在血脈骨骼中緩緩流淌,玄妙難言。

抽絲剝繭的景象隻維持了兩盞茶的光景,之後便戛然而止。

其實以陳長柏駕馭真氣的本事,能夠維持兩盞茶的功夫,已經實屬了不得,畢竟至今為止他都尚未找到掌控真氣的竅門,想來多半是那位苦海龍王的緣由,第一回嚐試抽絲剝繭才如此輕鬆。

之後陳長柏再無力氣去抽絲剝繭,隻因驅動那座劍胎需要耗費大量精力與真氣,每日一回已是極限,他也明白有些東西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急功近利揠苗助長。

這天夜裏,陳長柏在一處江邊宿營,收拾幹柴點起一堆篝火後便掏出窩窩頭啃了一口,這是他路上準備的幹糧,眼下已所剩無幾。

咀嚼了幾口窩窩頭,陳長柏噗地全吐了出來,又取出其他的窩窩頭逐一嗅了個邊,眼耳口鼻擠作一團,約莫是天氣漸熱的緣故,被裹在包袱裏頭的窩窩頭竟然全餿了。

陳長柏有些垂頭喪氣,把窩窩頭通通扔進了火堆,這趕了一日的路,好不容易能夠停下歇腳卻遭此‘彩頭’,換誰誰受得了,遙想起上回買窩窩頭的集市已是十多天前,而這周圍又荒無人煙,看樣子是要餓上好一陣子了,頓時後悔沒有多備一些能夠長期存放的幹糧。

陳長柏瞥了眼在一旁啃食草料的老夥計,又摸了摸敲鑼打鼓的肚皮,索性取出吳飛俠的拳譜分散注意力,可老夥計似乎是有意為之,故意大聲咀嚼草料,發出咿呀咿呀的磨牙聲。

心煩意亂的陳長柏啪地合起了拳譜,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老夥計,拔起一根甘草含在嘴裏,看了眼遙無邊際的夜幕,陳長柏不禁斂起了眉頭,他和老夥計這麼些天一路往東,卻始終找不到那片岸灘的影子,他的心底不禁生出層層疑惑,難道是他們走錯了方向?

於是陳長柏又從包袱中翻出定魂珠,按照大笑和尚的說法,定魂珠由天地靈氣孕育,切忌頻繁驅動,否則會損害其中的靈韻氣息,就像一座品相上等的磨刀石,自然要省著些用,半旬間隔使用一次為佳,而離上一次驅動定魂珠已有半旬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