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曹正腰間別著師傅留下的刀囊,借著星光走向了蔡振的房間。
咚咚咚!“醒沒,蔡師傅,醒了沒?!”曹正敲著門喊到。
“哎,來了——,醒了醒了,咱這就走?”蔡振係著褲腰帶開門走了出來,一看就是剛起來。
“走吧,帶我去看看大衍朝的菜市。”曹正道。
“那咱現在就去,趕早不趕晚,小六子,推車!”蔡振一邊應著,一邊喊小六子去推車。
三人咯吱咯吱地坐著驢車駛向城北碼頭邊的菜市,那裏是所有酒樓一天忙碌的。
“哎,瞧一瞧看一看嘞,新下來的蔬菜啊,青椒,水芹,西蘭花包你新鮮。”
“來來來,新宰的豬肉,新鮮肉質好!”
“剛打上來的魚啊,新鮮肥美,買了絕對不吃虧!”
淩晨的菜市總是充斥著各種吆喝叫賣的聲音,它是一個城市最早醒來的部位。曹正看著菜市的忙碌景象總是莫名地充滿了幹勁。
“嗯,青椒不錯,買點。”
“唉,這蛤蜊也挺好,稱幾斤回去燉蛋。”
“哎哎哎,這一堆香菇最新鮮,快,先下手為強。”
曹正吆五喝六的儼然是個帶著手下去菜市買菜的酒樓管事,當他踏入菜市的那一刻,他就和滿場的顧客一樣,是個純粹的當代人,這是一種真正的廚師的自帶屬性,美食從這一刻開始才算是經他們的手開始誕生了。
“哎呦呦呦,這不是蔡師傅麼,許久不見你在菜市出現了,怎麼今天這麼有閑?”一陣嘲諷般的語氣從一個鑲著一顆金牙的嘴中飄了出來,金牙的主人有著一顆痣和三個扳指。
“呦,徐管事,您親自來的啊,沒辦法,托你們的福,酒樓老人都走了,隻得外出尋來新的掌墨,這不帶新掌墨的來溜溜洺州的菜市,順便為今天重新開業買點料,到時候您一定賞光啊。”蔡振也是不卑不亢地回應了對方。
“一定一定,我絕對不會錯過貴酒樓的新掌墨的手藝。”徐管事呲著大金牙道。
“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到時候可要手下留情,別又挖走才好。”蔡振針鋒相對的同時也在瞄了一眼曹正的表情,見曹正一臉淡定心裏倒踏實了幾分,畢竟過往的事很難讓人忘懷。
“不會,不會,蔡師傅你先忙著,我們還得采買些東西,咱們回見啊,回見。”徐管事麵子上也有點掛不住,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便訕訕地拱拱手離開了。
“這貨是什麼人啊?”曹正雖然心裏猜了個七八分,也還是問了一句。
蔡振冷哼了一聲,道:“徐東,第一樓東家餘湛的狗腿子,就是他一手挖走了我們大半的師傅,連祖宗姓氏都不要了的狗東西。”蔡振還不忘啐一口唾沫。
曹正也是能聽懂的,姓徐的可能是主家給家仆改的姓氏,姓徐意味著伺候姓餘的,這些都是封建社會的一些東西,曹正聽師傅提過那麼兩嘴。
“不必理會就好,我是不會選擇跳槽的。”曹正道,曹正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兩麵三刀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這就跟排隊買票一樣,左右投機不如從一而終,也是給蔡振吃一顆定心丸。
“好了,蔡師傅你繼續逛,記得要上半扇豬肉,我去買些調料。”曹正不會去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盤算著後廚的調料缺的不少。
曹正掂著從蔡振那裏要來的“公款”,拐進買調料的那條街,撲麵而來的香味總是那麼令人沉醉。想著回去要做一鍋鹵水,桂皮,香葉,花椒,八角(就是大料),小茴香(可不是孜然哦,雖然長得很像,但味道和用途都不一樣,南疆一帶可能會叫孜然小茴香,但小茴香就不叫小茴香了),豆蔻,草果,丁香……要買的太多了。
曹正隨便看了幾個攤位,頓時感慨良多啊,沒有現代化工“汙染”下製作出來的香料才稱得上是品質上佳,原始的方法保留了香料原始的味道,沒有現代氣息的雜質,這讓曹正很滿意。挑挑撿撿,曹正已經買了五味香料了,正打算買點大茴香(即八角),便走到一位大爺的推車前麵,撿起一顆來,扁卵形,紅棕色,光澤正好,放下鼻子下吸一口,氣味香醇,正是一顆上好的八角。
“大爺,就這個,稱個半斤吧,多買點回去。”曹正對買八角的大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