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內,黑暗的巷子裏,一個不太起眼的破院子內,人聲鼎沸,燈火輝煌,位於院子的西邊,西廂房門口一個中年漢子,正煩躁不安的來回渡著步,屋內時不時傳出一個婦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夾雜著一個略顯蒼老女人的聲音在不停的催促道:‘使勁’“使勁”都冒頭了,就快出來了,在黑夜裏格外滲人,中年男子不停的用手擦著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內心又是激動又是擔心。
男子姓淩,名雲,是江都府衙出了名的捕快,一身硬氣功頗有火候,等閑之人近身都難,一生刀裏來血裏去,鎖拿江洋大盜,偷雞摸狗之輩不知凡幾,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因一生剛直不阿,正氣凜然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不聞不問,年過三十還是孤身一人,也是自己眼界過高,雖提親說媒之人絡繹不絕,卻始終看不上一般的庸脂俗粉,加上自己整天忙的腳不粘地,一來二去年齡就大了。
頂頭上司越知府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對於淩雲可謂是仁至義盡,以親兄弟視之,淩雲感念在心,更加拚命,龍越知府卻更加憂心不已,閑暇之餘,不停的在親戚朋友間物色適齡的女子,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自己鍥而不舍的撮合下與自己的遠方表妹柳嬋兒結成連理,恩愛有加,日子過的平淡幸福,越知府看在眼裏十分欣慰,為了即是手下又似兄弟的淩雲,凡是危險或艱辛的任務全都交給別人,避免兄弟涉險,更怕自己的表妹守寡,可謂是仁至義盡。
可讓人不解的是三年過去了,表妹的肚子一隻沒有起色,年過四十的淩雲雖然看似毫不在乎,可內心對於孩子的渴望如一團烈火備受煎熬,但看到因懷不上孩子整日以淚洗麵的愛妻嬋兒時,強裝無謂,細心安慰,每當深夜來臨,一向不信天意不信佛的他,獨在跪在裸露的夜空下虔誠祈禱,痛哭失聲。
想他淩家一代單傳,自爹娘走後,這個世界上就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沒有遇到柳嬋兒之前,每當深夜來臨,倍感孤獨,想著也許自己一生也就這個樣子了,平淡的孤獨一生,沒想到自己的生命裏卻突然闖進了一個讓他珍愛如命的女子嬋兒,每當看到睡在自已身邊一臉安詳的妻子時,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傻傻的輕笑出聲,三年來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對愛妻嬋兒更是愛護備至,可上蒼卻跟他開了個玩笑,三年來愛妻嬋兒始終不能懷上自己的半分骨血,原本自己能得到嬋兒的愛就已滿足,這冥冥之事他知道不能強求,來則欣喜,不來則也不必刻意強求,可妻子卻不這麼想,因感念自己的疼愛之情,終覺得不能為自己生下一男半女,虧欠自己太多,終日以淚洗麵,暗自神傷,原本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被無盡的憂愁所替代,家中彌漫著愁雲慘霧。
原本平淡幸福生活就在無限憂愁中又渡過了二年。
這天已是二人成婚的第五個年頭了,淩雲像往常一樣,從府衙中早早歸來,順路還買了十斤豬排,高高興興的推開了有些破舊的院門,因為今天是他們二人成婚的第五個紀念日,進得屋來見妻子正傷神的坐在桌子邊做著針線活,哈哈一笑說道:嬋兒,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冷嬋兒抬起頭來敷衍的輕笑了一下,蠻不在意的問道:什麼日子?
淩雲嘿嘿一笑說道:是我們成婚五年的紀念日啊!你看我還買了點豬排,我這就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豬排去!
冷嬋兒一聽,頓時悲上心來,想想自己五年來都沒有給丈夫生下一男半女,不由的嚶嚶墜泣起來,賭氣的使勁捶打著自己不掙氣的肚子。
淩雲見壯趕緊上前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輕輕的樓在懷裏說道:嬋兒你這是做什麼?沒有孩子我們不也過的很好嗎?你以後不要在這樣拆磨自己了好嗎?說罷已是滿眼淚水。
妻子嬋兒傷心不已的說道:淩哥,我求你還是將我休了吧!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你看看隔壁家跟我同年成婚的碧雲,孩子都五歲了,再看看我?
淩雲聽了這話,將妻子抱的更緊了,有些生氣的說道:嬋兒我不許你再這麼說?也許這就是我們倆的命,俗語說的好,人不跟天鬥,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強求,順氣自然就好,我淩雲此身有你就已經很知足了。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溫和的說道:你不要再哭了,你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做紅燒排骨去。
說罷就提著手中的十斤豬排到火房去了,留下妻子嬋兒一個人獨自傷心,默默的流淚,突然感覺腹中,一陣鑽心的痛,像是裏麵有東西在動,這一驚非同小可,想著自己是不是肚子裏生蟲了,一想到這直驚的自己汗毛直立,尖叫著往火房的丈夫淩雲跟前跑,可還沒跑兩步,就感覺自己胃裏直冒酸水,大有即將噴出的感覺,顧不得再找丈夫立馬跑到門外的南牆根下彎著腰嘔吐了起來,一口一口略帶酸澀的黃色汁液從口中流出,說不出的難受,吐了半天後感覺好多了,起身往屋中走去,剛走兩步感覺胃中又在翻滾,酸澀的感覺再一此湧上喉嚨,驚慌失措的她隻好唔著嘴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