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隔著一層薄紗一般,明明離得很近,卻又令人無論如何都觸不到他。景繁生雖然看起來很好相處、與誰的關係都十分要好,但卻又與任何人之間都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景真人最喜歡的,向來都是聰明又知趣兒的人。
就好像白一塵那樣的。
動作幾近粗暴的曲掌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悉數暴起。強行將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那一雙漆黑無底的眸子裏,顏蕭然定了定心神,終是沒有再問。隻微微垂著眼瞼,慢慢地將自己的身體從對方的身上移開。
得知十一原來真的是從景繁生肚子裏出來、其實也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顏蕭然便已經激動和感激到無以複加了。他此前從未想過……就算覺得十一的性格和相貌都與自己很像,也從未敢想過……
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就這樣變成了事實……他想要去做很多事情去宣泄心中的激動。可景繁生不想提,他此刻就得忍住。
他已經忍了、等了足夠長的時間,沒理由現在就堅持不住了。
可這時候他卻忍不住地希望自己仍是不正常的……這樣的話,他就可以……
“唉,你又要幹嘛去?”景繁生方才笑了一聲,忽見顏蕭然竟然就這麼起來了,便連忙問道。
他見青年悶著頭不吭聲地從自己身上爬起,還以為自己明顯逃避話題的行為重傷到了對方,便說道:“是你兒子,是你兒子還不行麼?”
景繁生一麵說著,一麵幾乎是貼著顏蕭然一起起了身,他嘴裏嘀咕道:“娘的,非要老子這麼正麵回答你才滿意嗎?現在我回答你了,蕭然君你滿意不?”
顏蕭然因為景繁生也跟著他起來的緣故,便隻能用雙手拄在床上撐著上身,身體隨著景繁生的靠近,微微向後傾著。
狹長的鳳目猛地睜大了開來。凡事都要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事情的習慣畢竟已持續了數百年,景繁生忽然這樣說、這樣做,他竟不再敢妄動,下意識地又揣摩起了對方的心思來。
雕刻精致的紅木錦床上,輕紗浮動間溢著絲絲涼風和冷香,透過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景繁生看見了一雙容易令人沉溺的桃花眼,眼角微微揚起,裏頭趁著一汪水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直到對方的呼吸噴在臉上,顏蕭然明顯是愣住了,連眼睛都不再眨,隻看著景繁生格外精致的麵龐再不住地向他靠近。
“景期?”帶著點不確定,他極度迷惑地喚了一聲。覺得景繁生現在這般動作,既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又不太會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因為自己之前動的手腳,顏蕭然現在衣襟大開,上半身早已極近裸-露……景繁生伸手點在對方結實精壯的胸膛上,指尖微涼。他輕輕挑起唇角,本來清悅的聲音因為情動而變得有些沙啞:“所以蕭然君,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來一發?”
腦海裏頭忽然“轟隆”一聲,發出了一連串震天般的雷響聲。
對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顏蕭然不可能還不明白。驚喜來得太突然,他不敢再細想,就已經一把抓住了點在他胸膛的手,使了個巧勁兒將對方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拉燈】
修長的手指劃過懷中之人汗津津的麵龐,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竟變成了唇角高高挑起,既滿足又欣慰的神色。
他素來習慣了揣摩這人的心意,景繁生徒然與自己親近了,雖然極度震驚但也大致明白了自己這回大概是精誠所致金石為開了。
話雖如此,但這驚喜卻來得太過突然,聯想到景繁生那喜好四處撩撥的性子和外麵的那些人,他心中猶自忐忑。隻希望這一回能叫他食髓知味才好。
……若是還能有什麼奇跡發生,就更好了。
青年烏漆漆的眸子泛起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