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詩玖還在說:“你就想想,如果艾然很有錢,他要和你婚前財產公證,那你心裏怎麼想。”
薑嘉婕想都沒有想,隨口就說:“他不愛我……還不信任我。”
“那不就得了,”我笑著說,“反之對男人也一樣。艾然也會覺得你不愛他,甚至都不信任他。”
薑嘉婕坐在那裏,儼然是一尊活塑像,和祥林嫂一樣,眼睛間或一輪,尚且讓我們知道她是個活物。我和祝詩玖知道,她一定是在考慮要不要和艾然作婚前財產公證,是拿愛情作賭注還是姑且相信婚姻是萬能的。
這世上是沒有萬能的東西的,薑嘉婕也不敢拿自己的財產作賭注,萬般無奈之下,她向艾然提出了婚前財產公證。我和祝詩玖猜測,這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如果換作是閆寒或者靳戰峰的話。
但是,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的是,艾然同意了。就在大家的祝福聲中,他們辦理了公證。等到要去結婚登記的時候,薑嘉婕又作了逃兵,她再次躲到我家裏。這一回我和祝詩玖都不能原諒她,我們發誓,不管是生拖硬拽也好,威逼利誘也好,總之要讓她和艾然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薑嘉婕反而義正詞嚴地說:“我之前一直以為,艾然總是要圖謀我什麼的,但是他肯去公證,證明他沒有任何意圖,這樣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做出如此惡劣的事情來,又怎麼能和他去登記呢?”
我和閆寒失去聯係已經好幾天了,聽他的朋友說,他已經在辦理出國手續了,可見,他真的打算拋棄我了。我看見薑嘉婕這麼不珍惜艾然,怎麼還能忍得了。“薑嘉婕,你給我老實地去民政局,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要艾然怎麼樣呢?”
祝詩玖也補充地說:“就是啊,艾然和你也算是曆經風雨吧。你快去吧,不用擔心我和靳戰峰的婚禮,伴娘我決定找蘇芳菲了。”她太抬舉自己了,薑嘉婕才不是因為顧慮到要做伴娘才不和艾然登記的。
薑嘉婕卻仍是轉不過來這個彎:“不,不,你們想想,現在我像一個惡人一樣,原來,艾然什麼都不想要,我還這樣猜忌他。我這是在利用他的感情而折磨他,他到底是為什麼要去做公證呢?正常人都不會答應啊。”
“因為他愛你啊,”祝詩玖的浪漫主義色彩暴露無遺,“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結了,如果你覺得對不起他,可以在婚後的生活裏好好對他嘛。”
薑嘉婕接著說:“那如果我以後對不起他呢?我豈不是很混蛋,先騙人家做公證,然後再自己出去花天酒地。”不得不承認,薑嘉婕真是一個矛盾體。
我無奈地說:“你沒事幹嗎?出去花天酒地。除了那個遠在韓國的李先生,你還會把誰放在眼裏啊?”後來證明,我這個說法是極度正確的,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的一句話提醒了薑嘉婕,卻害死了艾然。
薑嘉婕順勢說了一句,“對!比如說李先生,比如說李先生回來了,比如說我們的感情有進一步發展,那艾然怎麼辦?我對婚姻的態度是很謹慎的,我不能像裴霏一樣,說離婚就離婚。”
她成功地讓我再一次認清自己的形象——永恒的反麵教材。
祝詩玖急著說:“人是不能生活在‘比如’中的。”
薑嘉婕卻幽幽地說:“我們無權選擇自己的形象,無權選擇自己的生活,如果連‘比如’都無權選擇,那我們還有什麼是自由的。”
我看著她,我知道,她又想起李先生了,這一點,祝詩玖永遠都不會懂,因為她沒有最愛的人,她愛的,隻是婚姻。其實,我也沒有最愛的人,我所愛的,恐怕是自己吧。原來,活得最真摯的,不是雙魚座浪漫多情的我,而是薑嘉婕。
艾然的無所求反而讓薑嘉婕不能接受,她還是在躲避,可躲避始終不是辦法的。祝詩玖的獨身女性生活就要結束了,我們都替她高興,在歡喜之餘,誰也沒有想到,祝詩玖的新婚之夜,是我們三個人最後一次促膝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