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司婆子逼著司國玉向婆婆趙婆子下跪道歉,可依著司國玉的那個豬腦子,她哪裏能明白老娘的所思所想呢?自然而然就沒法子接受老娘的這種提議了。

從小到大,可真心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呢,司國玉滿心滿腦子就隻有一個想法,老娘這是不疼自己了,連她都偏著外人,向著外人了。

得虧司婆子並不知道她閨女到底在想啥,否則的話,肯定是會直接給司國玉一大嘴巴子,這樣不知好歹的東西,活該鬧到這個地步。

眼看著老娘,兄弟,嫂子弟妹們真的要撒手不管,起身走了,她這才算是真的慌了。

“媽,我錯了!你大人大量,別和我計較!”

雖然跪下了,可司國玉也並沒有屈服,完全是一副愛、國、烈、士,慷慨就義的模樣,對著趙婆子道。

趙婆子顯然對著這個兒媳婦兒是完全地沒有啥好感,可是她潑辣習慣了,現在能低頭,趙婆子也不敢跟她計較,連連地對著司國玉道,

“快快快,起來,快起來,根生啊,快點兒扶起你媳婦兒。”

看著趙根生不動,她又對著閨女道,

“月生,快點兒,扶起你嫂子,可不是這麼說的……”

趙月生撅著嘴,帶著幾分不情不願地上前,她伸出的手還沒攙呢,司國玉已經麻溜兒地自己站起來了。

“國玉,向根生道歉!身為人媳婦,對著丈夫也敢動手,你倒是能耐了,有啥事兒不能商量著來?非得要動手?”

誰的骨肉誰疼,看著狼狽的司國玉,再想想趙根生剛剛的咄咄逼人,司婆子心裏頭覺得堵得慌,冷聲地對著閨女道。

“媽,這又不是我先動手的,明明是他先打的我,我憑啥要給他道歉?”

夫妻相處時,一向都是司國玉占便宜的,她永遠都占著上風,趙根生永遠都會讓著她,現在讓她給趙根生賠情,司國玉才不想呢,自己這一低頭,永遠就要比趙根生矮一頭了。

老娘是真的不疼自己了,竟知道向著外人,所以司國玉帶著哭腔,對著司婆子哭訴道。

“你錯了就先道歉,我又不是別人的娘,你,我都管不了,更何況是別人呢?誰讓你先手欠的?根生啊,不是我說你,雖然國玉是錯了,可這也不是你對著女人動手的理由,是不是?能不能給老婆子一個麵子,你們小兩口揭過這一茬兒?以後你們不管分不分家,這日子總還要過的,是不是?”

司婆子斜睨著炕上的趙婆子,對著趙根生道。

“是,我是不該先動手,可錯兒又不在我頭上,司國玉她簡直欺人太甚,沒有下次,要是給我發現,我就直接弄死她,大不了我這條小命兒賠她!”

顯然,趙根生對著這事兒還是無法釋懷,臉上的表情猙獰,咬牙切齒道。

“……既然如此,我先帶著國玉回去,你們也冷靜冷靜,想要離婚,那就痛快點兒,誰也別耽擱了誰,國玉,和你嫂子去收拾你的東西,孩子的東西,帶著三個孩子,咱們回家,你是個混不吝的,都是我這個老娘沒有管教好,也別放在別人家禍害人了,直接地跟著我和你哥嫂家去吧。”

盡管是來賠情,是來解決問題的,可是司婆子覺得已經足夠低聲下氣的,女婿這不依不饒地,到底想咋?

離了自家閨女,讓趙家再去找好的去。

司國玉聞言,雖然有些遲疑,看著老娘陰沉的麵色,倒也不敢再爭辯,乖巧地出了堂屋,去收拾東西去了。

趙根生本想說兩句軟和話的,可到底自己剛剛才撂下了狠話,他這麼快地就低頭,也太沒麵子了,司國玉想回娘家去,隨便她,反正孩子是自己的崽子,就算去司家,那也得是自己的崽子。

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司婆子顯然心中更加地憋悶了,再次地起身,離開了趙家的堂屋,司家人自然也是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地離開了。

司國玉收拾了半天,娘兒幾個的舊衣裳收拾出了幾包,將自己的藏存下來的那點子私房給帶到身上,然後離開了自己的屋子。

趙磊,趙哲幾個對於去外婆家完全沒意見,每次去外婆家,肯定都有好吃的,雞蛋啊,甚至還有肉都吃,幾個孩子哪裏會有什麼意見?

所以幾人痛快地跟著老娘一起走了,對於趙家人沒多少誠意的挽留直接忽略了個光。

離開了趙家之後,司婆子這才痛快地罵了出來,

“我咋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至於其他的話,礙於兩個媳婦兒在,她還真是有些不好說。

“媽,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那麼不禁踢啊?我輕輕一腳過去,她就倒下去了,說是胳膊斷了,會不會是趙根生他媽算計我啊?媽,您說有沒沒有這個可能?”

司國玉起先還有些心虛的話,這會兒就已經理直氣壯起來了,對著司婆子問道。

“大姐,我可不認為趙婆子能有錢到打石膏算計你的地步,她家窮的鍋都要揭不開了吧?拿啥算計你?趙婆子打石膏的錢可都是二嫂好心借他家的呢!”

迎著落日的餘暉,司家一行人往小南莊趕去,王翠鳳聽著大姑姐這話實在是不像話的很,帶著幾分嘲諷地道。

“三弟妹倒是見多識廣的,二嫂也是財大氣粗,我家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可我也沒上你門上討飯去,也真閑!”

司國玉著這張嘴,完全就是個口無遮攔,完全不害怕得罪人的。

嶽秋荷懶得理她,王翠鳳可不會慣著她。

“不會求著咱們就好,這是大姐你自己說的,以後可別找國慶賒賬了,每次賒賬也沒見大姐還過,每次都是國慶的工資還,他那點兒工資可還得我們一家三口養家糊口呢,哪裏那麼多的閑錢給別人還債!”

聽了這話,司國玉剛想反駁,司國慶可是她嫡親的弟弟,自己花他幾個咋了?

自己這不是窮麼,難道國慶還要跟自己這個姐姐斤斤計較了?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司婆子給打斷了,

“都給我閉嘴,這一天天下來,嘴就沒個閑著的時候?你們說的不累,我聽著都累!”

司婆子既然住嘴了,不管是不忿的王翠鳳還是不服的司國玉,都不甘地閉上了嘴巴。

一行人沉默著趕路,累了一天,嶽秋荷回到家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胳膊快要斷了,思甜不讓別人抱著,她又舍不得閨女哭,也隻能自己硬扛著了。

司國玉既然家來了,這吃喝拉撒的肯定都是二房的事情,饒是嶽秋荷心大,她心裏也是帶著幾分不樂意的。

“媽,你看著思甜,我這就去做飯!”

嶽秋荷看著已經癱在司婆子的炕上,一團爛肉一樣的司國玉,淡淡地道。

“二嫂,也別大魚大肉的了,擀點兒麵條就得,我記得二嫂的麵條又筋道又爽口的。”

“現在剛分家,你二哥也沒還發工資,送錢家來,大妹想要大魚大肉的,我還真供不起!”

嶽秋荷沒好氣地對著司國玉說道。

說完之後她也不理會司婆子是個什麼表情,直接地將思甜塞到了司婆子的懷裏,然後轉身出去了。

司國玉一臉委屈地對著老娘的道,

“媽,您聽聽我二嫂這話,她這是在嫌棄我,是不是?我活著還有個什麼勁兒啊,這丈夫丈夫嫌棄我,娘家嫂子也來戳我的心窩子,娘啊!”

司國玉哭喪著臉,對著司婆子道。

“行了,去廚房給你二嫂燒火去,不然的話你就滾蛋,司家不養著閑人,明天你跟著你二嫂一起下地,我告訴你啊,國玉,別得寸進尺,今時不同往日,司家已經分家了,我要跟著你二哥二嫂過日子,也要看兒媳婦的臉色過日子,你別給我惹禍,讓我沒臉,不然的話,我再不管你的那些糟心事兒,日後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司婆子自然知道老二媳婦兒心裏頭不痛快,擱誰誰心裏能痛快?

這家裏的吃食可都是有定量的,現在多了司國玉娘四個,吃的喝的用的可不就都是人二房的?所以老二媳婦兒心裏頭不痛快,她當然能理解。

主要也是因為自家的這個不省事的閨女,口無遮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人了,所以司婆子也隻能先給閨女打預防針,讓她收斂著點兒,省的惹惱了老二媳婦兒,到時候被人家給趕出去,那就搞笑了!

司婆子的心思,依著司國玉的那點子腦容量,自然是弄不明白,可是這並不妨礙她聽老娘的吩咐,回到了司家其實並不見得比在趙家的日子好過,畢竟在趙家,是由著她的性子的,就算是婆婆丈夫的都得讓著自己,可是到了司家呢?

雖然這裏是自己的娘家,可她畢竟是出嫁女,如今當家的也不是老娘了,而是嫂子們,所以說想要在司家過的舒坦,司國玉也隻能緊緊地扒拉住老娘的大腿。

“成,我去,我去還不成啊?以前瞧著二嫂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現在怎麼就這麼小氣了?真是想不明白的很,娘啊,你可別吃虧受苦才行呢,要是我二嫂敢苛待你,你可一定要告訴我二哥啊!我二哥孝順,我二嫂肯定不敢太過分的!”

司國玉一邊兒起身,下炕穿鞋,一邊兒地對著司婆子道。

司婆子隱隱地翻了個白眼,對著閨女的言辭不置可否,聽著這話,道理她都懂的,可是做的那些事兒,完全就是個大寫的蠢。

“行了,快去幹活兒去,廢話多的不行,司家的事情不是你這個外嫁女該摻和的!”

司婆子沒好氣地對著閨女說道。

司國玉訕訕地笑笑,也不反駁老娘,直接地離開了堂屋,去了廚房。

這廚房還是共用的,所以嶽秋荷和王翠鳳倆打算今晚這飯,兩家和在一起了,省的要折騰個兩次。

“二嫂,弟妹,我來幫忙,有啥要我做的盡管吩咐,可別跟我客氣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