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想吧,反正不管你媽同意不同意,我都要進城。”
聽著媳婦兒這堅定的話語,一時之間,司國忠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咋勸了。
他明明有滿肚子的話要說的,可是對上媳婦兒的那雙眼睛時,有再多的話,他發現自己似乎有再多的言語,似乎也說不出口了。
所以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沉默中,唯獨隻有思甜咿咿呀呀的聲音了。
剛吃飽了肚子的思甜,顯然沒有多少的困勁兒,許是換了個地方,她自己還挺新鮮,反正自己咿咿呀呀地說個沒完。
“秋荷,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嗎?我總覺得自從思甜滿月之後,你就變的有些不大對勁了,不管咋樣,咱倆都是兩口子,能不能不管有啥事兒,你都告訴我?和我商量一下?我並不是在指責你,隻是覺得這樣不好,你說是不是?”
嶽秋荷聞言一怔,司國忠和自己之間,原來還有這麼真誠的時候嗎?
可她該怎麼說?
訴說自己滿腔的惱意,恨意?
可是那些莫須有的指控,司國忠會認嗎?
他肯定會覺得自己瘋了吧!
至於壓下自己的那些心酸悲涼,嶽秋荷隻覺得不甘心啊,是啊,百般地不甘心,憑什麼司國忠能活的那麼痛快,自己就該死的那麼淒涼呢?
受盡了苦楚和生活的折磨之後,自己甚至連善終都做不到,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嶽秋荷臉上似哭似笑的表情十分地難看,倒是更加地讓司國忠心中泛堵了,媳婦兒這樣,似乎是受盡了委屈,悲涼到了無處發泄的地步。
他承認,自己老娘不是個好脾氣,軟性子的,可是老娘也不是什麼壞心腸的啊,媳婦兒這麼個神色,他能怎麼著?
司國忠莫名地歎了口氣,算是成功地驚醒了已經陷入到了自己神思中的嶽秋荷。
什麼都不能說的嶽秋荷自嘲地歎了口氣,
“說了又能如何?司國忠,我累了,我想過上幾天消停日子,讓我帶著思甜和文豪倆進城,行嗎?”
嶽秋荷慢慢地收斂了自己的那些悲涼,淡淡地對著司國忠道。
他其實在女人麵前挺大男子主義的,好可惜的是,嶽秋荷並不是個軟和人,所以她從未在司國忠麵前露出過這樣脆弱的神色來。
“好吧,這事兒你讓我再想想,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辦好的事情,是不是?你進城的話,有啥打算?我幫你在澱粉廠安排個活兒?”
司國忠轉頭問起了別的。
“不用了,我沒辦法去上這種班,上班的話我沒辦法照顧閨女的。”
嶽秋荷淡淡地拒絕道。
她說的沒錯兒,司國忠也沒有多少的不高興,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那你想幹點兒啥?能幹點兒啥?不會是想著家裏待著吧?”
司國忠皺眉問道。
“不會,我想弄個攤子去賣早餐,這樣的話自己自由些,我還能照顧思甜。”
嶽秋荷淡淡地地道,反正遲早都要和司國忠說的,早點兒說也好,至少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也讓他知道,自己想要離開農村的心到底有多麼地強硬和急迫。
“賣吃食?你咋生出這個想法的,在哪兒賣?總不會……”
司國忠突然想到了什麼,麵色略微地有幾分難看,一臉複雜地盯著嶽秋荷看。
“你放心,我不會丟你的臉,讓你難做的,我去找個學校啊或者是小區的就成啊,沒必要非得要擠在你們澱粉廠門口的。”
嶽秋荷對於他的了解很深,所以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不對來,她也是有傲氣的,並不像死乞白賴地靠著別人的,尤其是靠著這個男人。
這對於嶽秋荷來說,是最大的侮辱,她是決計不會允許自己淪落到那個地步去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
司國忠訕訕然,對著嶽秋荷解釋道。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的,我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的,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解釋的。”
嶽秋荷不想和他耗神費事兒,打斷了他的解釋。
“既然你同意的話,那我下個月就帶著兩個孩子來縣城了,我也不想住你們廠,我想在外麵租房住,最好是學校附近,那樣的話照顧孩子比較方便。”
這一點,司國忠沒辦法否認,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可還是不得不點頭。
嶽秋荷也不管他是否憋屈,反正自己高興,自己爽快了就好。
一雙兒女,這是自己這一輩子最大的事業,所以她會努力給孩子們最好的。至於那些無法強求的,嶽秋荷也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絕對不想強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