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陳婆子一家子老小是逼也好,求也罷,反正陳滿倉是打定注意要分家了,堅決不動搖。
沒辦法了,陳婆子在陳二媳婦的攛掇下,出了個“妙招”,讓大哥大嫂兩口子淨身出戶,看他們拿什麼分家?總不能餓死在外頭吧?
這樣一來,大哥肯定就會妥協不分家了。
陳婆子覺得老二媳婦兒果然能幹,比司家的喪門星強了百倍。
既然你想分家,也行,可是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一窮二白倒也說不上,可也沒多少東西可分的,所以你想分家的話,就隻能帶著你媳婦兒,孩子,還有你們兩口子的那幾畝薄田出去了。家裏再多給你們二百斤糧食,再多可沒有了。
這樣苛刻的條件,陳婆子以為老大肯定會生氣,會不同意的,可沒想到,他竟然平靜地答應了下來。
這下子,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陳婆子找了老二媳婦兒算賬,可想想以後這個家似乎要靠著老二兩口子了,她就隻能憋屈地自己認了。
陳滿倉分家之後,陳婆子就將他們屋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隻留下了司國玉的嫁妝,兩床被子,兩條褥子,兩個臉盆,臉盆架子,兩隻熱水壺,再有一對兒香皂盒之類的,反正零零碎碎的還真是不少。
他們兩口子結婚時打的家具也都指揮人搬走了,隻剩下了司國玉的陪嫁,一個櫃子,兩個箱子。
可陳滿倉並不在乎,他已經想好了,反正有媳婦兒的手藝在,她手裏還有錢,自己兩口子辛苦些,索性去縣城打工,有了積蓄之後再開個店,跟司國玉二嫂一樣,買涼皮,買稀飯,饅頭啥的,日子不是照樣過的紅紅火火的?
陳滿倉想的倒是挺美的。
可不想事情的走向並沒有按著自己所設想的來,誰讓除了嶽秋荷這麼個外掛呢。
她是經曆過的,陳家分家的時候司國玉就背了黑鍋,雖然重生一回,很多事情似乎都發生了變化,有些不一樣了,可是人的本性嶽秋荷相信是不會變的,所以她瞅著陳滿倉那個烈、士一樣的神色表情時,實在是忍耐不住了。
所以才會衝動了一把,為的就是戳破陳滿倉這副虛偽的麵孔,至於結果的好壞,誰也不知道。
不過嶽秋荷心底知道,自己並不後悔就是了。
經過嶽秋荷這麼一打岔,陳滿倉不僅沒有受到媳婦的感恩戴德,也沒有受到嶽家的歡迎力挺,他的心情簡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感覺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
司家人也不是傻子,司國玉比誰都精明,也比誰都了解自己的丈夫和婆家,現在看著他這個樣子,還哪裏能不明白這其中另有隱情?
“也別等明天了,咱們現在就去陳家把這事兒掰扯清楚吧。”
看著耷拉著腦袋的陳滿倉,司國忠冷著臉道。
“二哥,這是我們陳家的家事兒……”
陳滿倉想想家裏的那個情況,一臉著急和鬱悶地對著司國忠道。
“我不摻和你們家的家事兒,也不想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可我妹子不能受委屈,不想和國玉過日子,那也由你,我做主了,你們倆去公社辦手續去。”
司國忠大小兒地也算是個官兒,說話的是候也是帶著一股子氣勢的,最容不得反駁自己,尤其是現在他看陳滿倉就是個奸詐的家夥,咋可能會給他留麵子?
“國玉,這你好好兒跟二哥說說,我要是不想和你好好兒過日子,能和家裏鬧成這樣,鬧的分家嗎?”
司國玉聽著這話,隻覺得滿心的疲憊,她抬著頭,對著陳滿倉道,
“聽二哥的吧,不想回你家掰扯清楚,那麼咱們明天就去公社辦手續吧。”
聽著司國玉這話,陳滿倉一臉的不可置信,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巨大的笑話一樣。
“國玉,難道連你也不能體諒體諒我麼?那畢竟是我媽啊,哪怕是為了我呢?你不能委屈下嗎?”
陳滿倉盯著司國玉,一臉黯然地問道。
司婆子的雞毛撣子又上來了,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媽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憑啥要委屈我的國玉,我閨女哪裏對不起你們了?”
司婆子雖然不讚同閨女離婚,可是閨女這個態度她可是滿意的很,男人都是賤皮子,就是不能妥協的,不然的話,不知道自己天高地厚了,受委屈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無數次,男人一開始還會感動一下,可是時間久了之後,他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了,若是你有那次不高興了,或者露出一星半點兒的不情願來,那簡直就是捅婁子了。
這種事情司婆子這個舊社會過來的婦人可比現在的這些年輕人的感受要深刻的多,所以閨女絕對是不能低頭的。
“媽,媽,唉,我說錯話了,您先別打!”
司婆子也是常年幹農活兒的,雞毛撣子的那根棍兒可是竹子的,柔韌性也好,打人最疼了,抽了這麼幾下之後,陳滿倉也受不了了,狼狽地抱頭閃避。
最後司婆子打累了之後,自己主動停手了,陳滿倉這才一臉慶幸地站在院子中央喘著氣兒。
司家人臉上不是冷漠就是嘲諷,他隻覺得自己臉上燙的慌。
所以現在該咋辦?
陳滿倉也是迷茫了。
“走吧,現在就走,大哥去喊上幾個腿腳好的子侄兄弟一起去,別讓人以為司家沒人了。”
司國忠既然發話了,司國耀還真叼著煙鍋走了,陳滿倉就算是再傻也知道這事兒鬧大了,不能善了了。
他現在在想,到底該怨誰?
也怨老娘,也怨媳婦兒,可最該怨的,憎惡的應該是嶽秋荷。
都是她的錯,當初如果她不把方子拿出來,自家現在肯定和睦幸福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