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大早的人並不多,嶽秋荷也沒費著什麼功夫就買好了票,上車之後將自家老爺子安頓好,然後自己才抱著思甜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車都是那種邊走邊停的,隨時要拉人的,速度可想而知。

從市裏到縣裏,兩個小時。

思甜被車晃悠的直接睡了過去,老爺子對著嶽秋荷說了一句讓她大吃一驚的話,

“大娃,我瞧著昨天的那個小夥子不錯,他家裏條件也不錯,父母也開明的,如果能將就的話,你就和他成家吧!”

這話真是讓嶽秋荷不知道該怎麼接才好了。

“爺爺,他不過是鄰居家的,而且人家楊家那麼好的條件,楊工本身也很優秀,所以我這種離過婚,還帶著兩個孩子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和他結婚,就算他現在一時的熱情,可是這種熱度總會有過去的一天,我不可能會再離婚一次的,現在這樣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陪著兩個孩子長大,這就是我的人生重心了,所以您也甭勸我了,我知道輕重的。”

雖然一向保守封建的爺爺能說出這樣讓自己改嫁的話,嶽秋荷還是挺感動的,可是她更加地理智,知道這種小年輕的一時熱情壓根兒就不能說明什麼,尤其是像楊工這樣性子的人,接觸的女性比較少,所以才會覺得自己不錯,可是等著以後他接觸的人多了,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之後,自己就完全沒有什麼優勢了。

與其那樣,自己索性就不想要冒這個險,她的生活是真的挺好的,所以完全不想打破這種生活,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受什麼委屈的。

老爺子能說出來這話就已經是最大限度的開明了,既然自家孫女兒什麼都明白,那他自然不會再說別的了。

一時之間,爺孫倆人保持了緘默,嶽秋荷覺得自己還是挺幸福的,雖然看上去日子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可到底還是有關心自己的家人,還有兩個孩子的陪伴,這樣的生活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從這日起,老爺子再沒有提過這方麵的事情了,爺爺不會給自己壓力,嶽秋荷其實挺高興的。

雖然有些時候沒個男人是挺不方便的,可是時間久了,她已經克服了這種不習慣,現在的自己,當然還有孩子們,已經完全不需要男人了。

當然,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她並未征求過兩個孩子的意見,不過嶽秋荷覺得自己對著孩子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到了縣城之後,周立澤和嶽夏蓮倆人已經在車站上等著了,嶽秋荷將爺爺交給他們,看著三人上了回公社的汽車,這才抱著女兒去外麵找了個小飯館兒去吃飯了。

這個時候的縣城車站就在縣政府的旁邊,所以在看到司國忠和喻佳麗兩人時,嶽秋荷盡力地低著腦袋,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飯上麵,希望那兩人能膩歪在一起,然後看不見自己才好呢。

可惜的是,她的這個想法完全是奢望,喻佳麗進了飯館兒,第一眼就看到了嶽秋荷和她的死丫頭。

她的臉色大變,拉著司國忠就要往外走,司國忠顯然也瞧見了自己的前妻和閨女,表情稍微地有些興奮。

“司國忠,你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去找那個女人和那個丫頭啊?”

“佳麗,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樣的,這不是湊巧遇上了麼?打個招呼不過分吧?”

司國忠皺著眉頭,對著妻子道。

喻佳麗真的是什麼都好,可就是脾氣太大了些,雖然一天兩天的瞧著挺新鮮的,可是時間長了真是有些服侍不住的感覺。

司國忠現在在單位大小也是個領導了,可是回到家呢?喻佳麗一家子呼來喝去的,完全不拿自己當回事兒,老爺子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也不是太好,司國忠雖然沒有多孝順,可到底還是能忍受的了的。

可是喻佳麗這個做媳婦兒的就太過分了,他除了要伺候嶽父嶽母之外,還要伺候喻佳麗,一天兩天的是情趣,可時間久了呢?

司國忠是個人,也會累的,所以他現在心裏頭已經有些厭倦這種生活了。

隻是礙於種種原因,真的是沒辦法說出口就是了。

現在澱粉廠越來越不景氣了,廠裏基本上已經停產了,大部分人都會下崗,縣裏頭也有讓澱粉廠破產的打算,所以司國忠有些心思,他也聯絡了一些自己的班底,弄了一批能幹的,掌握了技術,為人有不錯的骨幹人員,如果澱粉廠真的倒閉的話,那麼他就要去將這個地方承包下來了。

想想自己將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產業,司國忠簡直激動的夜裏睡不著了,可是事情並不是那麼順利的,前世的時候他能成為澱粉廠的承包人,那也不過是之一,主要的承包人並非是司國忠,他不過是因為自己手頭上的技術,所以占了兩成。

現在司國忠的野心擴大了,他想獨吞澱粉廠,所以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雖然有難度,可也不是沒有可能,司國忠的嶽父是個能耐人,他媳婦兒又在縣政府工作,在領導身邊當秘書,所以司國忠完全可以近水樓台啊。

至於其他人呢?

雖然條件也是差不多,可是想要和司國忠爭,似乎要做好打惡仗的準備的,其他人並非是想獨占,大家也仍舊是很多人摻和在一起承包的,所謂人多力量大,所以大家聯合起來,說不定會有那麼一線生機的。

這個時候,司國忠還真是不能得罪了喻佳麗,甚至是百依百順,想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喻佳麗最近正好得意呢,可誰知,司國忠這才表現了幾天呢,竟然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凶自己了。

喻佳麗的大小姐脾氣也真不是蓋的,所以當場甩臉子走了。

司國忠遲疑了半天之後,快步走過來,抱了抱思甜,然後往她的口袋裏塞了十塊錢,然後大步地追了上去,和嶽秋荷之間,一句話都沒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