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觀的天黑得早,又不太平,蔡芬特意早早地把飯菜做好,傍晚五點不到就開始吃晚飯了。
不到五點半的時候,眾人都吃完了飯。
蔡芬和左嫻收了碗筷在廚房洗碗。
鬼道三人說趁著天沒黑出去轉轉,朝著野山坳方向去了。
薛元乾在左嫻收拾了碗筷和蔡芬去了廚房後,把路無歸和遊清微叫到一旁,問:“今天晚上有什麼打算?”
路無歸問:“什麼什麼打算?”
薛元乾說:“黃皮子呀,還有那陰陽井。萬一再來一出,怎麼辦?”
路無歸“哦”了聲,說:“對哦。”她對遊清微說:“遊清微,你去睡會兒,睡飽飽養足精神晚上好打架。”她看了看天色,說了句:“我再去畫點符。”就準備去屋裏找畫符的材料,一轉身,看見莊富慶坐在大門外那鋸成一截截的泡桐樹上抽煙,一臉愁悵的樣子。她走到莊富慶身邊的泡桐木上坐下,說:“莊富慶,你有煩心事呀?”
莊富慶掐了手上的煙頭,說:“你保國叔的魚塘,當初投了十萬塊的魚苗下去,今天放幹了水,一條魚都沒撈上來。村子裏都有人,魚塘也有人守,還拉了電網,咱們村又偏,很少有外村人進來,不像是有人把魚偷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地說:“沒聽說過黃皮子偷魚呀。”她問路無歸:“莫非有水鬼?”
路無歸斜眼看了眼莊富慶,說:“人變的水鬼不吃魚,陰河的水猴子跑不到魚塘裏去。”她看著頭頂上陰沉沉透著死寂的天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柳平村連隻鳥都看不見了。她想了想,說:“莊富慶,等把遊老頭埋了後,你和蔡芬去大城市跟曉笙姐姐一起過吧。”
莊富慶重重地歎了口氣,說:“我們兩口子種了一輩子莊稼,除了會種點地養點家畜還能做什麼?年輕時還能賣一把力氣,現在出去給人當小工都幹不太動了。去到大城市,得給你曉笙姐姐添多大的負擔啊。”
路無歸想了想,說:“不會呀,曉笙姐姐那有屋子住的。遊老頭給的房子是三室兩廳的,有三間臥室。我還可以住到隔壁遊清微那去。你們做好了飯來叫我,敲敲門我半分鍾就能到餐桌邊跟你們一塊吃飯。曉笙姐姐都不讓我跟你們說,她不會做飯,上班時候吃公司餐,節假日就隻能去外麵吃。外麵的飯菜可難吃了,還有好多都不新鮮,有些肉還是臭的,然後用很濃很重的調料給遮掩了味道,曉笙姐姐吃不出來,但是我吃出來了。有一回她吃羊肉,結果那是死耗子肉,她鬧了肚子,我跟她說那是死耗子狗後,她就吐了……又拉又吐可慘了。”
莊富慶:“……”
路無歸又說:“還有啊,這村子是真不能住人了。地都壞了。今天遊清微爬到山頭去看風水,我隨手揪了把豌豆苗,那根上全是白白長長的線蟲子,整個村都被死氣罩住,就你們家,我埋了符和鎮了八卦鏡能好點。住久了,人會生病折壽的。這村裏還有很多屍怪,就在地底下……”她幹笑一聲,說:“野山坳死的那些人都不算屍怪,隻能算是起屍。”她又把陰井下的那些白毛屍僵、黑毛屍怪、跳屍、血屍詳詳細細地跟莊富慶說了。
莊富慶的臉色青青白白一陣交錯。他就算不信,想起昨天晚上應陰陽、左嫻、小唐逃命似的逃到他們家的情形也不得不信呐。有黃皮子、有屍怪、有陰蛇,現在連地都壞了,保國家魚塘裏的魚苗一尾都沒了,這……他壓低聲音說:“二丫,你老實跟我說,咱們村是不是要絕村?”
路無歸說:“是隨時有可能滅村。昨晚要是沒鎮住井,整個村最多還能剩下你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