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3)

身份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因為它,人總是身不由己的擔起矜持,然後用另一種姿態出現在別人的視野裏,或討好他,或取悅他,有時候得不償失,有時候收獲頗豐。這都要看對方是誰了,就現在來說,路暖這樣的狀態還屬於收獲頗豐的。

可惜,自從倆人確認了關係,她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了。

怎麼說呢?

路暖一時找不到形容詞,隻是覺得尷尬,束手束腳的,怎麼都放不開,還沒做什麼心就撲通撲通的跳,跳的她臉頰發燙,她的她心煩意亂。

事實證明xing愛這種東西也改變不了什麼,該害羞的還是害羞。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春心萌動,說起來實在是有些丟人。

然而他們的關係還沒開始走就學會跑了,像小孩兒學步,還沒開始走就會跑了,別人看著膽戰心驚,自己也沒有安全感。

這樣的顧慮也不過是倆人尷尬瞬間的胡思亂想,熱浪往上衝的時候,路暖身體都快招架不住了,哪裏還有空顧腦子。

第一次很慢,也很柔和,整個過程向博涵都很顧慮她的情緒,不斷詢問她怎麼樣了,然後說一些不要臉的,露骨的情話。

她一邊害羞,一邊順著他,他整個人都在發燙,細白的手指順過的地方,有密密津津的汗液,像個沸騰的水庫,路暖被煮成了熱騰騰軟乎乎的麵條,還是條筋道的麵條,順著他扭來轉去的,那點兒扭捏勁兒上來,咬著下唇,整張臉都嬌豔欲滴的,微微哼兩聲,就讓男人一時找不到北,隻是向博涵今天收斂了些。

他現在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就怕把人嚇壞了,畢竟萬物就圖個變化,指不定什麼蝴蝶效應就給摧毀了,而且他發現路暖這人太被動,你推她,她肯定會動,往哪兒動說不準,她就是那類有賊心沒賊膽兒的,做什麼還老是猶豫不決,她前夫那事兒留下的陰影不小,心理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樣,向博涵覺得自己挺理解她的,不然也不會這麼收斂,照著現在發展的進度,他應該把自己那點兒惡趣味發揮到淋漓盡致,比如說把人吞下去,再吐出來,雖然聽著有點兒惡心,不過男人上腦子了,才不管那麼條條道道,越惡心才越好,最好是跟喜歡的人天天惡心。

不過現在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等一切褪去,向博涵靠在床頭靜靜的休息,目光卻帶著蠢蠢欲動,不時偏頭看一眼下麵的人,他動了動喉結,很有再來一次的意思。

可惜路暖縮在被窩裏,她睜著眼不敢抬頭,目光一掃,便能看見他的肚臍,周圍有一圈兒絨毛,往下是幽深的,往上卻順著臍帶線越來越淺,床頭開了盞昏黃的燈,投影灑在他胸前,隨著呼吸一動一動的,黝黑的肌膚上汗液還未散盡,路暖忍不住用手指小心碰了一下,不過一瞬的冰涼,隨即是熾熱的滾燙,她被紮到似的收手,那皮膚上的絨毛忽然站立似的,他們一個個神采奕奕,帶著勃勃生機,已經忍不住想參與新的戰鬥。

路暖的臉刷的紅了,她不想再來,連頭都不敢抬。

向博涵伸手撫著她的頭頂,問了句:“怎麼了?”

她抓著被子搖頭:“沒事兒。”

屋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窗戶開著,外麵月色正好,風很細,搖著窗前的花輕輕晃動,地上的影子也輕輕的晃動,床上的蚊帳也輕輕晃動,整個人世界都在輕輕晃動,路暖的心也跟著晃,晃的她昏昏欲睡。

向博涵動了一下,他開口打破了沉默:“你這麼捂著熱不熱?”

她忙回:“不熱。“出口的語氣軟糯無力,尾音兒還打顫,可是身上的汗在冒,路暖又欲蓋彌彰的添了句:”窗戶沒關,忽冷忽熱的容易感冒。“

他哦了一聲,坐起來,拿開了枕頭道:“那我去關上。”

向博涵掀被子的時候,路暖趕緊閉上了眼睛,耳邊是窗戶關上的聲音,他力氣很大,聲音也很大,路暖在心裏罵他:就你有勁兒,搞那麼大聲音幹嘛,你不睡覺,別人還睡!

他腳上拖著拖鞋,吧嗒吧嗒,傳到路暖耳朵裏,跟打雷似的,咚咚咚的,睡意一掃而空,她眼睛閉的更緊。

屋裏很快安靜,床陷了一下,被子沒動,沒了下文。

路暖心裏忐忑不安,她感到眼前有個東西在晃動,溫熱的氣息掃在她臉上,很癢。

她在心裏惴惴不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期許什麼,堅持了許久沒反應。

微微張開了眼睛,心裏咚的一聲,眼睛倏然睜大,她看著眼前那張臉嚇了一跳,忙說:“你幹嘛呢!”

向博涵瞪著眼睛看她,那雙大眼睛,黑漆漆的周圍散著密密麻麻的血絲,他笑:“你幹嘛呢?”

路暖掃了他一眼:“不要臉,把衣服穿上!”

向博涵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道:“這又怎麼了?碰都碰過了,怎麼就不能看看。“

路暖嬌笑了聲,翻身不對著他。

向博涵整個壓在她身上,低頭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又說:“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有點兒奇怪嗎?”

路暖閉著眼沒說話。

向博涵把人臉正過來:“你老害羞什麼啊,弄得我特別不得勁兒。”

“睜開眼!”

路暖睜眼,故作平靜:“有嗎?”

“沒有嗎?”

她低了眼不敢看他,心裏又想自己矯情個什麼勁兒啊,又不是沒結過婚,從前也不是這樣,大約都是同道中人,她跟郝琛還屬於一類人,同樣是中規中矩的好學生,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大學那會兒還比較拮據,進了社會沿襲了一慣的風格,她不浪漫,他更是個榆木疙瘩,慢慢的被柴米油鹽同化,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麼省錢,做,愛就是做,哪兒說這麼多情情愛愛的廢話。可惜那榆木疙瘩忽然開竅了,自己成了個怨婦。路暖思索了半天覺得他們的婚姻出現問題也是有原因的,枯燥無味,沒有一點兒情調,生活成了死水,可惜人還活著,花花世界,誰願意活成個死人。

還有一方麵,他倆最好的時候頂多嬌羞的來一句我愛你,她害羞,對方也害羞,然後避開,解決的倒是輕而易舉,沒想到無意成了個死結。

現在向博涵嘴裏全是不要臉的話,一句比一句不要臉,要是郝琛那會兒跟她說句我把你舔一遍,指不定路暖會懷疑他腦袋抽風。可是現在不同,話是無恥的話,她倒是還受用些,可惜那個心啊,真是一瞬回到了青春年少,好是好,這樣的反差她一時半會兒還沒適應過來,有些裝嫩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