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話或許是對的,可是那一天錦繡提著行李就踏上了求學之路,可是在那一天原本乖巧的她居然頭也不回踏上求學的火車,也許是發泄,也許是委屈,可是不管因為什麼限製錦繡想起來劉錦秀覺得很辛酸,心裏也有一些絲絲拉拉的疼。
想起了那日的話,心裏說不出的矛盾,但卻不隻因為是母親。想起了自己那日自己所說的話:“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好,是一種殘忍。”
劉錦秀不敢問自己,自己的憤怒僅僅是因為母親嫁人這件事本身嗎?難道不是因為家鄉裏有一段斬不斷的青絲,忘不了的一個人。不是對心底重擔的一種釋放嗎?
劉錦秀禁止讓自己想下去,劉錦秀強迫自己看著外麵向後退的樹木,連綿起伏的山勢,她知道家就快到了,她現在才知道,多年前她想離開大山看外麵的世界,討厭的不是大山,而是大山所造成的閉塞環境,厭倦的也不是家鄉,隻是貧困讓人想要暫時離開。可是家鄉的弟弟們,家鄉的母親永遠是她的牽掛,她不明白在最艱難的時候,姐弟三人都是一同麵對了,如今卻隻是給他們寄去錢,可是心裏的距離好像遠了一些,不過她始終相信奮鬥可以改變命運。她相信她會和這個時代一樣飛快的發展變化,命運本來就是用來改變的,也許隻有幾年、幾十年一切變得不同了,就像十幾年前想不到今天中國的發展變化,就像自己小的時候想不到自己真的可以念大學,可以去北京,有的時候過去的路,隻有在某個時間點回頭才能清楚。
阿峰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劉錦秀,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裏。
劉錦秀不想因為自己頹廢而影響到阿峰,問:“阿峰你還記得元好問的一首詞嗎。”錦繡知道從這以後阿峰可能也要離開了,多少人從生命中來了又去。
阿峰一臉了然的表情說:“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阿峰本來也帶著一臉玩味,但讀完,也好像沉浸其中了。
劉錦秀說:“你喜歡這首詩嗎?”
阿峰收斂說:“我喜歡,隻是我更喜歡張愛玲寫的傾城之戀。“
錦繡不自覺的道:“你也喜歡《傾城之戀》嗎?
阿峰說:“還有誰喜歡。”
劉錦秀說:“沒誰,沒有。”錦繡有些尷尬,因為錦繡總不能告訴阿峰曾經有另外一個男孩也喜歡傾城之戀吧。
阿峰笑了笑。阿峰知道女孩子說沒有的時候多半是有,其實時間不多了又何必,又太多糾葛呢,或許隻是不甘心,真的像在觸碰一下愛,隻是可惜了,從前是不敢,從今以後是不能。他多想好好看看錦繡呀。
這時錦繡對阿峰說:“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張愛玲這個作者,張愛玲的第一任丈夫胡蘭成本身是有老婆的,張愛玲開始的時候隻是等待和守候,後來胡蘭成終於離婚娶了張愛玲,可是不久又喜歡上別人,後來張愛玲幾經輾轉去了美國,嫁給一個幾十歲的老頭,張愛玲並無子女一個病死在公寓中。我讀小說的時候總喜歡了解作者的背景人生經曆,其實如張愛玲自己所說遇見胡蘭成大概是幸福的,可這幸福背後大概是酸澀,對於她個人來說這樣的經曆確實不算幸運,但是對於愛情來說,也許已經到了極致了,我相信她是不喜歡美國人的,隻是未曾遺忘。世上最傻的人,不過是對方已經離去,自己還在原地。”
阿峰這是點點頭,不知怎麼回事阿峰變得興奮起來,就像落日最後一抹餘暉,阿峰說張愛玲所處的年代正是國家分裂的戰爭年代。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