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微微晃了一下,轉頭來看我。
我把頭壓得更低,“我有過案底,給你豎立不了形象了。”說這話時,我是真心沮喪。
他卻淡淡地扯開了唇角,“如果我始亂終棄,形象不就更差了?”
我驚訝地去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離婚。”
血水,胡亂地湧動著,比中了大獎還要快樂。我無心去分析自己快樂的原因是什麼,馬上想到了麥小玲的事,隻輕輕點了點頭,沮喪更甚了。
“去哪裏?回家嗎?”他問。
我搖搖頭,“去醫院。”
路上,我把麥小玲發生的事情說了,說著說著,跟淚就滾下來,泣不成聲。麥小玲被欺負的畫麵就在眼前,夜夜成了我的噩夢,無論怎樣都抹不去。這與其說是麥小玲的噩運,不若說是我們兩個人的。
他把車停在路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我知道,這件事是代嬌嬌做的。代嬌嬌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所以你就找她拚命?”
我無力地點頭,那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根本無力去思考。
“這是最愚蠢的做法!”代寧澤不客氣地批評。我低下頭,承認他說的是對的。不僅搭上了自己,麥小玲的事一點兒都沒解決好。
可是,除了這樣,我還能怎樣?
“如果事情沒有個結果,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代寧澤,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清楚,一定要把代嬌嬌繩之於法!”
代寧澤輕輕點頭,“我幫你。”
掛著淚珠的臉猛然抬高,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他一次次地幫我,為什麼?
“雖然你清楚是代嬌嬌做的,但沒有確定的證據,所以,還不能輕舉枉動。”他分析著,思緒清晰。
“我該怎麼辦?”
“先借助警方的力量,把行凶的人揪出來。”
有了他的幫助,我的思緒清晰了好多,整個人也冷靜起來。
我們一起去了醫院。
麥小玲還在醫院裏呆著,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頭一陣尖叫聲,夾雜著碗盤碎裂的聲音。我衝進去,看到巍然心疼地抱著一身病服的麥小玲,麥小玲完全瘦脫了形,卻全力掙紮著尖叫著,指甲掐向巍然。
“麥小玲!”看著眼前這一幕,我難受得心髒都扭了起來,叫她。麥小玲看到我,停止了掙紮,片刻卻更尖利地叫了起來,“不要,不要,滾開,滾開!”
“我是餘冉啊,我來看你來了。”我試圖讓她清醒。可是,她就是一味地尖叫,根本不肯和我說話。
“滾出去!”最後,巍然發了聲。他赤紅著眼看我,有如看一個敵人。我突然息聲,一點力氣都沒有。代寧澤將我攬了出去。
“麥小玲,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外頭,我就哭了起來。麥小玲屬於天生微胖型,不論何時都掛著點嬰兒肥,可現在,裏頭的那個人,我都不敢認了。
“都是我的錯!”我用力捶著自己,隻有把自己捶痛才能減輕心口的疼痛。代寧澤心痛地握住我的手,逼我和他對視。
“餘冉,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該做的是給她一個交待!”
“對,給她一個交待。”我立起來,急不可奈地去了警察局。
“這件事早有人報警了,不過對方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我們沒有找到絲毫有用的線索。既然你說是目擊者,請把行凶者的樣子描述一下。”
警察局裏,工作人員公事公辦地道。
我卻一下子蒙在了那裏。
當時那幾個人臉遮得特別嚴,根本看不清楚。
我想來想去,唯一想到的隻有。
“有個人手腕上有個疤,說話聲音啞啞的。”這是唯一的線索。因為那個人問過我和麥小玲的名字,他抬手時我看到了。
“僅從這點線索上是很難找到凶手的,但我們會盡力。”警察說起了官方話,至於會不會盡力,無人知道。這樣的事情,比這更凶險的事情,每天不知道發生多少起,他們估計也沒有這麼多人力和時間去查這件事。
我聽他這麼說,又激動起來,代寧澤把我壓了下去,“聽話,到車裏等我。”
我紅著眼看他,不想離開。他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放心,我能幫你處理好這件事。”
他的眼睛黑亮有神,讓人無法懷疑,我點了點頭,聽話地出門,上了車。這些天的折磨實在耗光了我的所有力氣,才爬上去沒兩分鍾就睡了過去。
我做夢了。夢到了麥小玲被強的事。她邊哭邊喊,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希冀我能拯救她。我卻掙不開,喊不出,隻能一個勁地流眼淚……我被壓抑到了極致,把整個身體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