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們歡愛得異常激烈,就像兩個沒有明天的人,一定要榨幹今天所有的精力。我們忘了疲憊,忘了煩惱,忘了一切……
黎明時分,代寧澤還是被蘇沫的一個電話叫走了。我知道,他每一次回來看我都打著公事的幌子,隱瞞得十分辛苦。他走時我是知道的,還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吻印在我額頭,那吻裏滿含了對我的不舍。
我沒睜眼。
等到他下了樓,這才起來,床頭,有他的留言,讓我訂好機票後給他電話,他還是堅持要送我。
我訂好了晚上的票,卻沒有給他打電話,而是打電話給了秦坊,用故做快樂的聲音告訴他,我馬上就要回來好好做他的經紀人了。
秦坊在電話那頭沉默著,差點冷場。在我關點穩不住假象的時候,他出了聲,“我沒有回去,一直在這邊。”
“什麼……意思?”
他沒有解釋,隻給我留了一句“等我”。
我隻等了沒多久,他就出現了,漂亮的臉上一片陰霾。
“能不能不那麼嚴肅啊。”我走過去拍著他的肩,故做輕鬆,“我可是回去幫你尋前途唉,該高興才對。”
“蘇沫其實並沒有失憶。”
他沒有捧我的場順從我的意思,而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我臉上的笑凝固在那裏,看著他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蘇沫沒有失憶。”
他又重複一次。
“你……怎麼知道?”好久,我才聽到自己在問,感覺耳朵再一次轟轟亂鳴起來。這個答案我不是沒想過,但也僅僅是想。
“我陪蘇雨喝了兩晚酒,從她那兒套來的話。”
蘇雨和蘇沫最是情深,她不可能平白陷害自己的姐姐。秦坊這幾天一直沒出現,原來是去蘇雨那兒尋求突破口去了。
我抱住了自己,深深為蘇沫的心機感到害怕。
“她隻是想利用失憶來重新奪取代寧澤!”秦坊直白地提醒著我。我猛然跳了起來,不顧一切往外衝。我是一口氣衝到醫院的。
站在門口,我看到代寧澤在裏頭,蘇沫故作失憶地對他做著各種嬌媚的表情,即使代寧澤回應得很勉強也不在乎。這樣的蘇沫,突然讓人覺得惡心。
在她傾身過去要吻代寧澤時,他避開,找了個借口往門外走。我避到一旁,把身子隱在柱子後。代寧澤沒有發現我。
“餘小姐嗎?站在外麵那麼久,不累嗎?”
裏頭,傳來了蘇沫脆生生的聲音。這聲音,此時聽來是如此地刺耳,顯然,她早就透過門頁上的玻璃看到了我。
我索性大步走進去,站在她對麵。
“餘小姐是來看我的嗎?”她依然擺出那副惡心的表情,眼底卻有明顯的挑釁。我用噴著火的目光掃向她,“你根本沒有失憶!”
我的話又快又急,胸腔不斷起伏,表明著此時的火氣。她臉上並沒有流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大方地點頭,“是啊,天下哪有這麼多失憶的戲碼?我隻是裝出來給你們看的,哦,不,是給寧澤看的。隻有裝失憶,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啊。”
“你真覺得自己光明正大了?如果真的光明正大,就大膽跟他說出你喜歡他,不想離開他,就跟我公平競爭啊!”她的不要臉激起了我更深的怒氣,我鄙夷地看著她,“我一直以為你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好女孩,沒想到,竟是如此的陰險心機。”
我的話罵得她變了臉色,指頭緊緊地掐在被麵上,我看得出來,她是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好一會兒,她才出聲,“那又怎樣?是現實把我逼成這樣的。我喜歡代寧澤,但因為高傲已經失去了他一次。失去我才發現,自己的決定有多麼的愚蠢。卻偏偏,我發現你根本不能給他幸福,你們在一起除了矛盾就是事故,代寧澤不該被這麼對待!我一直想,如果當時沒有放開他,現在我們應該有孩子了。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一定會為了責任而努力地去愛我和孩子,我們現在一定幸福到了極點!”
“我一直有心想和他重新來過,可終究太遲了,而我沒辦法在正常的情況下要求跟他重新來過,隻能裝失憶了。”
“如果代寧澤知道你的失憶是裝的,他一定會厭惡你的。”我狠毒地道,甚至想馬上把這件事告訴代寧澤,讓他鄙視眼前這個女人。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就去說吧。”她倒什麼都不怕,反而傾身下去閉上了眼,“我的失憶是假的,但我的血管卻是真的隨時會迸裂,你不防把這件事告訴他,讓我因為失去了他而迸裂血管,死在他麵前。餘冉,你覺得,我撒謊和我死去哪一個對代寧澤的打擊會更大?他背負的包袱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