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弱的手機光線射不了多遠,我隻能對著黑夜喊,“晰晰,晰晰,代澤晰!”幾隻大鳥驚起,拍打著翅膀飛遠。
不一會兒,幾輛車子駛了過來,明亮的車燈照得我眼睛發痛。
車上下來了人,清一色的男人,我警覺地退一步,在看到最後那個男人腋下夾著的孩時穩住自己,叫了起來,“晰晰。”
孩子似乎想抬頭,卻怎麼也抬不起來。我奔過去,想要撫摸他,內心裏早激動不已。
有人,攔住了我。
“這麼著急做什麼?”
好熟悉的聲音!
我轉臉過去,看到陰暗的光線下一張隱隱的臉廓,看不大清楚。
“蔣正國?”
我叫。
那人從黑暗裏走出來,正是他!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兒!為什麼不把晰晰直接送到家裏去!”
他冷眼看著我,“在家裏怎麼好談事?”
“你要跟我談什麼?”前一天還和我是隊友,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後一天就變得如此陌生了,我震撼不已,但內心裏的猜測早已變成了事實。
“你隱瞞了那麼多東西,到底想做什麼?最後為什麼要告訴我和風的事?你和和風什麼關係?又為什麼要跟代寧澤作對?”
“你的問題太多了。”他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來。
我的臉再次轉向了晰晰,“好,那麼把晰晰還給我吧,我和代寧澤一定會感謝你的。”
“感謝?不需要!”
他一臉的不稀罕。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得不問。
“你死。”
他答,語氣裏沒有半點溫度。我的身體猛然一顫,不敢置信,“為什麼?我跟你有什麼過節嗎?”
“當然有。”
“什麼?”
他揮了揮手,那些人往暗處退去,我試圖去抓晰晰,但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不想聽原因嗎?”蔣正國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
我僵住,任由架著我的人將我的雙手捆住。其實不捆我也不會跑,因為晰晰在這裏。
除了我和他外,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消失了身影。我靜靜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眼裏閃過的是明顯的恨意,“餘冉,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像一隻打不死的蟑螂一樣跑回來跟我搶代寧澤?”
“啊?”我一臉的茫然,轉而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是……”
他大方地點頭,“對,我就是個gay,我喜歡代寧澤,喜歡了好多好多年,我用了好大的勁才成為他的助手,跟他在一起。”
我震驚了。
如此高大英俊的男人,竟然隻喜歡男人!
“我怕失去他,不敢告訴他實情,心裏想著隻要能呆在他身邊就好了。而且我發現,他對誰都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也許這一輩子也隻跟我最親近。可恨的是,你出現了,一點點奪走了他的心……”
難怪他從來對我都不是很喜歡,我記得還曾無數次讓我離開代寧澤,以前我隻是以為他單純地為代寧澤做想,不曾知道還有這麼一層。
“我用盡方法想要把你趕走,你們的關係卻越來越親密,我不得不慫恿蘇沫,讓她來破壞你們的感情。那個時候的蘇沫真是沒用啊,明明都已經結婚了,卻還是把代寧澤給放了!那是代寧澤第一次瘋狂地找你,找得不顧一切,找得讓我嫉妒,那也是我第一次升起讓你去死的念頭!”
他咬牙切齒,訴說著對我的恨。我用力捏著指頭,才能避免自己在這份震驚裏顫抖。
“既然喜歡代寧澤,你不是該阻止他結婚才對嗎?”我問。
他扯唇露出了兩排森森的白牙,“他並不喜歡蘇沫,娶她隻是為了責任,他的心會永遠留在那裏,不會被人搶走。”
這就是蔣正國卑微的愛啊。我能說什麼?
“蔣正國,在我們的感情裏,你到底做了多少壞事?”我不相信隻有這一樁,晰晰會莫名其妙落到他手裏就值得推敲。
他哼了幾哼,微微眯眼似在思考,“多少事?多極了。反正你都要死了,不防,全都告訴你。”他有恃無恐,臉龐是從來沒有過的猙獰。
“刺激蘇沫,讓她用失憶來逼代寧澤回心轉意,把你逼走,都是我一手策劃的。我知道,隻要蘇沫在,代寧澤就會遲疑,隻有她才能拖住他的腳步,讓你們遠離。代寧澤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隻有從你這裏下手!你的離開,以及代寧澤找你生病後蘇沫所做的一切,都跟我有關!哦,對了,讓她買通宮宅的人說要跟代寧澤訂婚了,甚至激她去撞你父母的人,都是我!”
“蔣正國!”
最後的話激得我差點噴出血來,憤怒讓我大聲吼了起來,指頭一時握緊。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充當了這樣的角色,竟然是害死我父母的元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