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心情和她說話,抬步要走。她卻用力揪住了我的臂,揪得我的臂一陣生痛,“餘冉,你是在輕視我嗎?輕視我在秦坊身體好的時候瘋狂地愛他,他一病我就離開了?他就算病了眼裏都沒有我,我為什麼要留下來?”
眼淚,突兀地從她臉上流了下來,“你看吧,就連陪葬的資格我都沒有!”
我靜靜地看著她,隻覺得人生無奈。不想和他湊成對的,偏偏要勉強湊在一塊,想和他湊成對的,他偏偏不在乎。
任若盈狼狽離去,我一個人在外麵呆了許久,直到秦坊來找我。對於他,我心裏不怨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經病成了這個樣子,我還能怎樣?
秦坊的心情極好,這些日子來,從我答應跟他舉辦一場婚禮後,他便一直好心情。我的心情卻是極為複雜的,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是代寧澤的妻,不適合再跟他舉辦婚禮。
我勉強應付著他,想到他說的要帶我離開的話,心裏頭五味雜陳。不過我想清楚了,對於他我已經仁至義盡,和他離開,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用病綁架我,為所欲為!
當這個決定做下時,我豁然開朗,感覺天空都敞亮起來,藍得格外好看。
代寧澤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就要帶江青梅去見秦明了。他的聲音盡量克製著,我還是從中聽到了沉重。麵對那個曾經深深傷過他的弟弟,我知道,他的心情複雜。
如果秦明能夠證明一切是江青梅指使的,他並沒有那麼壞,或許,對於代寧澤和他們的關係都有好處。
第二天,我沒有等到代寧澤帶來的關於江青梅見過秦明後的情況的消息,因為大清早就被秦坊帶走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把之前定的婚禮提前了,而直到到達禮堂,我才知道,今天是我和他舉行婚禮的日子。
我驚呆了,轉頭去看他,“為什麼事先不說清楚?”
“反正是要結婚的,遲結晚結有什麼區別?”他推了我一把,又順勢將我攬住,“小冉,我一生隻有這麼一個願意,你同意幫我達成的。”他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閉上了眼,“秦坊,你就不怕傷害我嗎?”
他轉開了臉,沉默片刻又轉了回來,仿佛沒有聽到我剛剛的話般再次將我推向裏,“再晚就來不及了。”
“秦坊!”我拉住了他。
這一刻,我決定了,不僅不會和他走,連婚禮都不要舉行。底線,總該要守住,不論他是什麼樣的情況。
但他一伸手推開了門。
裏頭,閃出一陣繁光,等我適應過來時才發現,那是鎂光燈。許多許多的相機正對準我倆按下無數快門。
秦坊,竟然通知了媒體。
他一臉幸福地來看我,“我不能給你最隆重的婚禮卻會讓全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的臉色煞白。
秦坊,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想退,但是他緊緊握著我的手,不讓我退。我想大聲說,我後悔了,可我看到了他並不比我好看的臉色,那是病態的,虛弱的色彩,宣示著他的生命即將油盡燈枯。
我真的要這麼做嗎?
在我還沒有下定最後決心的時候,他已經當眾把戒指套在了我指上。
沒有婚紗,沒有鮮花,沒有教父,有的……隻有一片雪白的鎂光燈。
“不是這樣的。”我叫起來。但我的聲音被更喧嘩的聲音淹沒,沒有人聽得到我的辯解……
怎麼會變成這樣。
無措之時,我想掏手機給代寧澤打電話,此時才想起,我的手機早就被他收走,這段時間打電話給代寧澤要麼跟護士借,要麼用醫院的公用電話。
在人群中,我似乎看到了於墨然,他朝我冰冷而邪肆地笑。隻是,等我細看時,那裏早沒有了他的影子。
我的身子一陣暈眩,到底沒有倒下。
“秦坊!”
憤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竟穿透了厚厚的人群。眾人回首,我也跟著看過去,看到了蘇雨。
議論聲響起,做這一行的對蘇雨多少有些了解,尤其她給秦坊生過孩子的事鬧得不小。
“蘇雨。”我低叫著,不知道她能不能救我。
蘇雨走過來,抬手,叭一巴掌拍在了秦坊的臉上。我愣了,媒體記者們也都愣了。
“蘇雨?”我疑惑地看向蘇雨,她的指頭繃得緊緊的,顯足了憤怒。她在憤怒什麼?對秦坊癡情不散,所以無法看到我們結婚嗎?
其實,不論她憤怒什麼,我都覺得是好事,至少這場荒唐的婚禮可以結束了。但,又難免擔憂著秦坊的身體,我轉過臉去想扶他,“你沒事吧。”
“不要管他!”蘇雨將我拉開,力氣十分大。她用一雙憤怒的眼瞪著秦坊,眼裏有著明顯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