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清楚,想把所有的恩恩怨怨攤開在眾人麵前,讓世人來評一評,當年的我和程楓有什麼錯,當年的他錯到何種地步。但我不敢!
程楓還在醫院裏,一旦說出我的身份,說出的我委屈,就等於將程楓袒露在人前。我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我不言不語,由著他晃,晃得我頭痛,幾乎要吐起來。
這裏並不是什麼偏僻之處,引來了不少人,我們被人圍住,眾人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韓陽搖晃我,不用多久,這裏所有的人都會知道,我對代寧澤動了手。
“放開她。”在我以為自己一定會被韓陽搖死的時候,傳出了聲音來。韓陽停手,我睜眼時看到了分開的人群裏,代寧澤坐在輪椅上,麵色沉沉地看著這邊。
韓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放了她?代寧澤你瘋了嗎?”他應該是氣瘋了,才會直呼代寧澤的全名。
代寧澤由人推著,走近,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側,“韓陽,你針對她就等於針對我,你傷害她就是在傷害我。”
“你……”韓陽氣得跳起腳來,我震驚地看著代寧澤。他是真的瘋了吧。
“別以為她頂著一張餘冉的臉就真的是餘冉了,我告訴你,她不是。她接近你別有所圖,你要是再護著她,哪天就真死了!”韓陽抑製不住脾氣吼了起來。他是對的。
但代寧澤卻不為所動,“這是我的事。”
“你……我再管你,我就是小狗!”韓陽蹦跳著推開人群離去,可以想見他憤怒到了什麼地步。我始終垂頭不語,餘光裏捕捉到他修長的指頭,平整地放在輪椅上。
“你沒事吧。”韓陽走後,他轉頭回來問。
我搖搖頭,沒辦法和他說話。他何必要護我到這種地步?
“那就好。”他擺了下手,後頭,護工推著輪椅往外走。
小芳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拉著我的手直晃,“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鬧成這樣?”
我搖頭,有太多事情,是不能對她說的。
“代寧澤看起來受傷了啊,你就不去送送他嗎?”
我想搖頭,她已經把我推出去,“就算普通朋友都應該關照一下啊,更何況人家為了你做了這麼多。”
我被動地朝外走,其實並不是想去送他,隻是想透透風。代寧澤越是對我好,我越是覺得壓抑。而且,我最近總會有奇怪的念頭,覺得我自己就是他的前妻,隻是因為忘記了一切,所以跟他作對。
我知道這種想法太瘋狂,所以一直努力地抑製著。
沒想到的是,我在經過停車場時會所到韓陽和代寧澤。此時,他身後的護士不知去向,就他們兩個人。
“你從來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為什麼要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而迷了心智。你就從來沒想過,她是有心人派出來專門迷惑你的嗎?要知道,現在的整容術這麼發達,把一個人整成嫂子的樣子並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們不能忽略了。當年冉冉的棺材被人翻動過,她的身體去向不明。”
“不是說了嗎?那不過是那個混蛋不甘心撬棺泄憤罷了,你真以為死了的人能回生不成?”
“總之,沒有見到她的屍首,我不放心!”
“你……真是瘋了!”
我靜靜地立在樹後,感覺身上一片冰冷。原來,他對我這樣的寵和縱容,隻是以為我有可能是他死了的妻子又複生了。這是怎樣單純的一個男人啊。
如果不是因為他對我做過那樣的事情,我一定會心軟愛上他的。
我回了宿舍,打電話給程楓。知道他不肯見我後,我索性也不去醫院了,有什麼想跟他說的直接通過電話。
“你,當年有撬過代寧澤妻子的墳墓嗎?”我問。
“怎麼問這樣的問題?”程楓極為意外。
“沒什麼,隻是隨便問問。”我沒敢把聽到的話告訴他。
“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他卻顯得非常敏感,已經猜了出來。
“沒有……”
“然然!”
他帶著憤怒的聲音讓我不敢再隱瞞下去,把聽到的話說了出來。他在那頭沉默了許久,“然然,你在想什麼?以為自己就是被我撬開了棺材帶走的代寧澤的前妻嗎?代寧澤那麼愛自己的妻子,怎麼可能在她沒有死的情況下下葬,你真是太幼稚了!”
“我……”
他的憤怒讓我無所適從,手足無措,甚至開始後悔問他這麼蠢的問題。
“對不起。”
“你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難道萬醫生為你催眠的那些記憶,那些痛苦的事情,你都忘記了嗎?你竟然枉想著成為代寧澤的前妻,然然,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被說得啞口無言,作聲不得,他憤怒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