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乎聽到了我的心聲,車子最後駛入了一條較小的車道,那條路越來越偏,分明尚著山勢開劈,越駛越陡,低頭就可以看到下頭滾滾的河水。而河麵與路麵由陡崖相連!
這,是最好的機會。
我想也不想,撲上去扭住程楓的方向盤。程楓完全沒有防我這一招,車身朝外頭撞了出去,不過在接近邊緣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朝我用力吼起來,“你做什麼!”
車子,被他扳了回去。
我並不死心,繼續和他較勁,死咬著牙齒,眼裏流露出必死的決心……
呯!
他騰出手來將我推開。我被推在位置上,背部一陣生痛。他狠瞪了我一眼,因為要把車子駛回車道而沒有時間來跟我較真。我一個挺身再次撲上去,這一次蒙住他的眼。他伸手來推我,我不肯鬆開,最後他換成了拳頭,一拳一拳砸在我胸口。
他的力氣極大,我感覺到心口幾欲碎裂卻不肯鬆開。他把車往裏駛去,我整個兒壓上去,用全身的力氣去挫他的雙手。我用了全力,本一隻手在對付我,那隻把著方向盤的手不敵我身體的力氣大,滑了下來……
我騰出一隻手來將方向盤一轉,車子駛出車道,而後……騰空而起。我感覺到自己失重,那一刻唇上印出了微笑……
“啊!”
我從床上一坐而起,滿麵淋漓,汗水浸透了全身。屋裏沒有燈,隻有電視慘白的光線照過來。我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眼睛落在電視畫麵上,看到了一輛從懸崖上跌落的車子。
做夢了嗎?
門,叭一聲被推開,馬上有人打開燈並關閉了電視。
“小冉,你醒了?”那人道。
我抬頭,看向他,認出他來,竟是秦坊。
“我這是……”我輕聲問,發現自己的喉嚨又痛又啞。
秦坊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我……怎麼了?”初醒的我根本理不清思緒,隻能傻愣愣地問。秦坊卻一把將我抱住,“傻女孩,怎麼能做那樣的傻事?你不是要把我們給嚇死嗎?”
我都做了什麼?
不一會兒,有醫生進來,給我做了全麵檢查。後來,就是秦坊跟他們低聲說話,從他們的話裏,我聽到什麼“懸崖”,“已經算不錯了”,“情況基本穩定”之類的話。我恍恍惚惚的,總覺得這些跟我有關,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經曆了什麼。
不久,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了我的。
秦坊走過來,坐在床頭,“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再休息一會兒吧。”
我點點頭,因為感覺到了來自體內強烈的疲乏感。我閉了眼。
再醒來時,已經是白天。屋裏沒有人,幾個護士正站在門口聊天。
“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彪悍,竟敢跟人同歸於盡,你們沒看到行車記錄儀吧,當時她蒙著別人的眼睛一副求死之心,太驚險太刺激了。”
“五十米的懸崖,再加上墜海,她能活著回來已經算不錯了。”
“還好,隻是腿部骨折。”
我動了動自己的腿,這才意識到上頭有重重的石膏。昨晚因為初醒竟沒有注意到。他們說的是我羅?
我眯了眼,努力回憶,記憶終於一點一點回來。程楓要帶我離開,我破壞了刹車並且在最後時刻跟他同歸於盡。
“那個……”
聽到我的聲音,護士們停止了議論,臉色微變。很快,有一個快步走來,聲音溫柔得緊:“餘小姐,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其實,她哪裏都疼。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能有命回來已經不錯了,根本不指望自己好好的。
“那個……跟我一起的那個男的呢?”
護士臉上立刻露出複雜的神情,“那個……餘小姐還是好好養傷吧。”她雖然不清楚餘冉跟那個男人的身份,但也害怕把真話說出來會刺激到她。雖然她有心跟別人同歸於盡,可誰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呢?
“我想知道,那個男人怎麼樣了,是死是活,你直接說吧。”我索性幹脆地表態。護士驚訝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回答,“死了。”
“那就好。”我長長鬆了一口氣,眼淚卻叭叭地掉了下來。我這眼淚不是為程楓掉的,而是代寧澤。程楓雖然死了,我複了仇,代寧澤卻再也活不過來了。
護士先前我說好,後來又看我哭,一時間被我弄糊塗了,立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怎麼回事?”秦坊的聲音傳來,昨晚就是他陪在我身邊的。護士抓著後頸不安地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對不起,我不知道……病人可能被刺激到了。”
秦坊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護士這才如臨大赦,快速離開。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不宜情緒激動。”秦坊走過來,輕聲道。看著他,我的眼淚卻愈發不能控製,滾得越發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