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狐狸們被拖了下去,場中被清空,絲竹也各就各位,做好準備。
關芙被吸引了目光。
周圍通明的燈火倏然暗淡,空曠的場地中間,有一道猶如實質的白月光如柱投射下來。地麵無中生有,鑽出一朵粉嫩的荷花花苞。
他眼睛被照了一下,意識到地上有東西在光中粼粼反射出光芒,定睛看去,地麵不知道何時變成了漣漪微動的水波,清亮的水麵上,一輪冰輪倒影,水中的花苞漸漸地鑽出水麵,連同迅速展開鋪平的荷葉,亭亭而舉,開成了一朵蓮花。
蓮花變大,中間鑽出了一個身著粉色輕紗的女子,在荷花上曼然起舞,恍若神仙落凡塵。
關芙嗅到了水汽和涼風,腳上一涼,仿佛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尾一觸即走、形容可喜的紅鯉。
他試探著伸手摸地,整隻手都浸到了水裏。
樂聲清遠幽靜,水聲泠泠,魚躍潑剌,明月水照,玉人起舞,美不勝收。
席上的絕色女子們凝神細觀歌舞,一個個合著樂聲舞姿,身形搖動,陶醉不已,快活至極。
怪道此世有神仙。
關芙就著表演節目,不知不覺就喝了一壺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醉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他茫然四顧,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摸了摸頭,宿醉過後竟然不疼不暈,果然是仙家好酒。回味之後,他先檢查了一遍自己是不是在墳上。
胡老爺子他家,葛生住在裏頭的時候,覺得金碧輝煌,樣樣都心滿意足,但一旦走出來,就能看出來是座荒草萋萋的墓葬群,不禁讓人深思自己之前到底是在哪住的。
好在雖然玄月娘子是狐狸,但這次是雲姑開的宴,也沒把關芙扔到荒郊野地狐狸洞。
他四處看了看,看到了睡得人仰馬翻的桃根和信德,兩隻狐狸口水橫流,舌頭都耷拉出來了,顯然是醉的不輕,暫時醒不過來。
關芙歎口氣。
這到底是哪啊?他隻能自己打聽了。
背上包裹,關芙把信德和桃根一手一個攔腰抱著——太重了,他打算先買個筐,把這兩隻放進去背著。
再找找有沒有人出沒,問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關芙估計,是被施了法術,送出來好遠了,他昨天也醉的厲害,雲姑也沒來得及跟他交代。
反正危險不大,趕緊行動吧。
從林子裏鑽出來,關芙看見了山。
連綿的山。
這不是直接把他送到泰山了吧?
又往前走了一陣,見到了人。
一個挑著擔賣桃的。
“嗐!”
這人一見關芙,自己先出了聲。
他眼珠子瞪得老大,把關芙從上到下看了幾遍。
書生打扮,長袍子。
背著小包裹。
胳膊上掛著一紅一白兩隻狐狸。
這位到底是幹嘛的呀?讀書人?賣狐狸的?
關芙倒是坦然。他也沒其他辦法啊,不能把這倆親戚扔了吧。他往前走了幾步:“老丈留步!”
挑著桃的眨了眨眼,把眼皮上的汗水甩下來,站住腳了。
關芙說:“敢問此地是何地?”
對麵說:“泰安。”
果然這就到了。
這速度真快,關芙心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