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裏,摸出了一塊墜子,掛到了桑春的脖子上:“春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單純善良,萬順熱情直爽,我一直把你們當兄弟看。”
晁維低頭頓了下,似乎在思考要怎麼開口:“可當我知道你是女孩之後,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法再拿你當兄弟看了。春子,我一直喜歡你,可我覺得我現在對你的喜歡,已經不同於曾經像對待兄弟的那種喜歡了。”
桑春看了眼晁維掛到自己脖子上的墜子,正是今日上午在玉器店中,晁維買下的那塊雕著荷葉蜻蜓的翡翠墜子。
晁維繼續說:“你知道,我不是輕浮之人,對說出口的話,也一向是說到做到。現在我要告訴你,春子,從今日起,不管你處境如何,我晁維都會盡我全力,去保護你,周全你。雖然我現在除了禦史少爺的頭銜,還沒有能獨立的能力,但要不了幾年,我一定,一定可以給你一個能夠光明正大,回歸自己女孩身份的明天!”
桑春本就一直對身邊這個溫柔俊朗的少年,懷揣著朦朧但真摯的傾慕。無奈自己家門已毀,自己同晁維,已經是雲泥之別。卻不想此刻晁維竟麵色堅定的對自己說出如此這番話來,不由得悲喜交加。
晁維緊緊的握著桑春的雙手:“所以隻要有我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必害怕和擔憂,因為我會好好的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桑春看見晁維眼中除了熱切,還藏著一絲恐慌,心裏不由得浮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少爺,我娘她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沒料到桑春如此聰敏的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晁維自覺無法再回避下去,緩緩開口:“春子,若是再過幾年,我要娶你,你可願意?”
桑春又急又羞,轉頭回避著晁維的眼神,囁嚅著:“可老爺要娶我娘,我們自然無法……”
“你是願意的,對不對?你娘現在,嫁不了我爹了。”晁維伸手心疼的將桑春的臉輕輕別到自己麵前:“春子,你娘傷的過重,人已經沒了。但是我會替代你娘,以後永遠、永遠陪在你身邊。”
如同晴天的一個霹靂,正劈在自己的心間。
當年桑家一夜之間被賜死,父親就曾在自己的麵前被處斬。當時母親緊緊的捂著自己的眼睛,未讓自己看見一分一毫。
可母親親眼看見自己恩愛的夫君死在麵前,是什麼支撐著她,才讓她沒有倒下?又是什麼,讓出身高貴的母親,甘願做人之婢,與人為妾?
都是為了我。
都是為了讓我離開晁府,離開這家奴的身份。
仿佛有一把刀子,在桑春心中刻下這些話,讓她心痛到窒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抬頭,聽見自己木然的聲音:“少爺,求求您了,帶我去見見我娘。”
沒有預想中的崩潰,反而是異常的平靜,可在桑春的語氣中,晁維聽出了絕望。
他生怕桑春會一時想不開,傷了自己,趕快答應她:“好,好,我現在就陪你去你娘房裏,以後我永遠陪著你,護著你。”
說罷晁維便伸手去扶桑春下床。
突然這時門被咚的一聲撞開,晁維被嚇了一跳,轉頭過去,看見一臉驚恐的萬順衝進屋內,一下子跪在晁維麵前:“少爺,求您快去!快去攔著!”
晁維不知出了什麼事:“攔著誰?”
“夫人!攔著夫人!”萬順喊著:“夫人派人來,將春子娘的屍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