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徽故意歎了口氣,道:“兒臣並無圖謀,皇上雖已近暮年,卻不忘治國之心,此等誌氣,兒臣感佩不已,隻無奈皇上為奸佞所害,竟致身重受創,不堪其苦,已然無力支撐大局了。”

“你……”弘聖帝心中絕望,自己養的兒子已撕下脈脈溫情,站到了他的對立麵。

徒元徽又叫了老安子過來,再看看徒元徽送上來的折子,竟然都是請徒元徽登基的,其中有很多他信任的人,而且還握著他自以為的重權。

這不是不忠心皇上的事,而是皇上癱瘓局勢已定,反了太子就是反了朝廷,他們可不會為了再也不能做皇帝的癱瘓殘廢人去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險。

聽著奏折一封一封念出來,弘聖帝明白大勢已去,再無挽回之機了,除了恨當日自己看錯了那蒙古女人外,隻歎時不我待,最後敗得措手不及。

但是弘聖帝豈會甘心,不一會兒竟然癲狂起來,甚至扭動下了床,徒元徽伸手過去,反而被他強行動給碰傷。

徒元徽派人重新押回上床,然後又讓太醫給他下了安神藥,並給他包紮。

不一會,寢殿又隻剩這父子二人。

徒元徽摸了摸頭上傷處,問,“皇上,真這麼狠得下心,連親生兒子都想殺嗎?”

弘聖帝此時早已筋疲力盡,甚至連話都不願再同徒元徽說了。

“皇上龍體欠安,便該自個兒保重,茲後修身養性,”徒元徽淡淡地道:“這朝中之事便交給兒臣,您該到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弘聖帝的喉嚨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眼睛卻緊閉了起來。

“安公公倒是忠心,過幾日他傷好能下地了,兒臣還將人送到您身邊,至於這乾陽宮,過於吵鬧了一些,不適合靜養,”徒元徽望了望左右,“兒子會同大臣們商議,將您送到西山行宮去,□□當年也是在那裏安度晚年,想必您也不會反對。”

“你好大膽子!”弘聖帝雖依舊憤怒,隻是此刻說出來的話卻是蒼白,甚至悲涼的。

“皇上若是不逼兒臣,也練不來兒臣這副膽量,”徒元徽歎了一聲,“不過兒臣卻無斬盡殺絕之意,日後無論對皇上,還是對兄弟們,皆會懷仁慈之心,當然,前提是大家都得一團和氣,皇上放心,將基業交到兒臣手上,必是無虞的。”

弘聖帝一顆老淚順著頰邊流下來,卻再無回擊之力。

徒元徽這時走到弘聖帝旁邊,用手替弘聖帝整了整錦被,便準備轉身離開。

“元徽,”弘聖帝突然叫住他,“把馮玉兒給朕……”

原來這時的弘聖帝竟起了一絲貪圖,想著若徒元徽肯讓馮玉兒陪伴自己度過餘生,這皇帝之位給他便是,反正馮玉兒不過是個青樓女子,拿她換個皇位,徒元徽竟是賺了。

幾乎一刹那間,徒元徽的手掐住了弘聖帝的脖子,“我警告你,”徒元徽手下開始發力,“我妻子的名字,不許從你這髒口裏說出來,再有下一回,別怪我連自己的爹都不認。”

弘聖帝卻笑了,故意挑釁道:“一個水性楊花的娼妓,竟比那皇位更能勾引你?”

原來,弘聖帝在這時候竟然知道這事。

徒元徽卻突然放開了弘聖帝,平靜地道:“她是我徒元徽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如果有人想拿她那點可憐的過去羞辱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皇上可以試試。”

弘聖帝一時隻覺後背發涼,因為分明從徒元徽的眼中,看到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