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這傷可好全了?”甄貴妃想著上一回徒元升過來,走路還有些不方便,今日雖見他還算正常,不過又疑惑他是為了免自己擔心,故意裝出來的。

“放心吧!”徒元升笑道,示意趙嬤嬤將甄貴妃扶到榻上坐了,然後便問,“母妃這幾日過得如何?”

“還能怎樣,熬著唄!”甄貴妃心歎,現兒今都被徒元徽趕到西山行宮了,她還能有什麼好的,不過是陪著弘聖帝等死罷了。

誰心裏不清楚,皇上的命如今握在太子爺手裏,弘聖帝根本隨時都可能“駕崩”,隻不知她們這些後宮女人,會落得什麼下場。

甄貴妃也有些慶幸,她沒有被徒元徽立刻弄死。

上一回徒元升過來,甄貴妃也是回答得這般頹喪,徒元升理解她的心情,卻也是無奈,隻能勸道:“之前兒子去瞧太子爺,他還惦記著皇上,想是心裏仍舊看重父子情份,您不必過於憂心。”

“哼,他嘴上說一套,背地裏做一套,隻有你這老實本分的,才會相信。”甄貴妃撇撇嘴。

徒元升笑笑,便轉過了話題,“皇上的病可好些了?”

“他那病是好不得了,”甄貴妃想想更是不痛快,“皇上養了那麼多兒子,那老四為了一個皇位,竟然用和尚道士禍害自己親爹;太子,又趁機誣陷皇上得了失心瘋,將人關到西山行宮,還不肯好好替他治病,每一回太醫來針灸,都折騰得皇上死去活來。”

徒元升早聽說了,徒元徽派人去追殺那騙子和尚道士,隻是父皇不甘心,弄得自己痛不欲生,少不得太醫院專門派人來給他醫治。

“瞧著皇上,唉!”甄貴妃歎口氣道:“我也沒法子幫上忙,隻能跟後心疼,他這般活著,也是受了大罪,都是給一幫不孝子害的!”

“母妃放寬心吧,既然太醫院在給皇上醫治,說不得不日也就好了!”徒元升安慰道。

“好了又有什麼用!”甄貴妃恨道:“如今太子挾製朝政,還將皇上趕到西山,顯然是心思歹毒,隻怕皇上如今病著還安穩些,若他真好過來,怕是連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一直悶不吱聲的趙嬤嬤忙阻止道:“娘娘,當心隔牆有耳。”說著特意往屋外瞧了瞧,才轉回身來。

甄貴妃一掩嘴,眼淚又落了下來,“日子可怎麼過啊!這會子跟坐牢又有什麼分別,為娘一輩子在宮裏守著本分,不成想竟落到這個下場!”

趙嬤嬤也歎了口氣。

貼身伺候的李公公過來請徒元升時,甄貴妃忙催道:“快去吧,讓皇上瞧瞧,到底誰的兒子最貼心。”

見徒元升到自己跟前見禮,弘聖帝歎道:“元升,來了就好。”

“皇上臉色好多了。”徒元升望著弘聖帝,覺得他的確比上回瞧著精神一些。

弘聖帝卻無意同他寒喧,命安公公帶著人圍在外頭搜了一圈,確保無人偷聽後,才將徒元升招到身邊,低聲問,“朕讓你去西山見禁軍統領楊陣,你可見到了?”

“父皇,事已至此,不如……”徒元升知道弘聖帝這是還不死心,頗有些為難,勸他,“還是在此安養吧,想來太子爺會妥貼照顧您的。”

“你以為朕是為了自個兒?”弘聖帝冷笑,心恨自己說的話已然不再一言九鼎,如今更成了徒元升的耳旁風,免不得要質問,“如今朕是不是無用了,莫非你也被徒元徽收買了過去,也想著背叛朕?”

“兒臣不敢。”徒元升跪在床前,表示準備聽弘聖帝教訓。

弘聖帝握緊了拳頭,道:“元升,知道朕對你有多大期望嗎?當初朕將親衛禁軍交到你手上,便是指望你能保這江山無虞,當日你未得著消息進宮救駕,朕知道怪不得你,可如今朕這老朽都不肯服輸,沒想到啊,你倒是退縮了,真是太讓朕失望。”

徒元升隻能俯首在地,心中卻是糾結。

怕是徒元徽也不清楚,弘聖帝手上有五千精銳,平日裏並不顯山露水,隻藏身在西山腳下一個僻靜之地,恰恰離行宮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