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了防備的徒元徽立時道:“誰敢胡說八道!娘娘何等仙女般的人物,如何會老?還不是我覺得自個兒年歲漸長,而娘娘依舊一副青春少艾模樣,我可不是心慌得很,生怕遭了娘娘嫌棄,所以才故意逗你玩兒,想讓咱倆更般配些。”

馮玉兒立時覺得心下舒暢不少,“我不過老得慢些,今天何姑姑還說我水靈呢,不過嗎,以後一定會老的,你放心!”

“是,是,全由娘娘做主。”徒元徽忙不迭地點頭,想著可算將人哄過去了。

“還有,三爺那兒,我一直將他當成小十六一般的兄弟看,聽到說他在那頭身子骨不好,想著一家子親戚,總該照顧著些,你說那什麼擱不擱心裏頭的話,著實太氣人了。”馮玉兒心情大好,便趁勝追擊,又扯到了另一樁。

“娘娘言之有理,長嫂如母,照顧小叔子們也是應當,”徒元徽更是連連點頭,決定順便賣個乖,“老三這回也跟小十六一塊回來,咱倆倒是想到了一塊,他這病還得回京來治,雖老三沒了爵位,可依舊是朕的兄弟。”

馮玉兒很是讚賞,“皇上心胸寬闊,臣妾著實敬服不已,”隨後緊著打聽道:“你說老三又納了一房妾?”

徒元徽眼睛閃一閃,道:“說是老福王妃給做的主,想是她老人家瞧著老三孤身在外沒人疼,便又挑了一個。”

福王徒元庭在兩日後回的京,自是一回來,便直接到了禦書房。

禦案後的徒元徽一時笑起來,“這幾年不見,你這臉可又滄桑不少啊!”

“西北可不是磨蹉漢子的地方,”徒元庭回道:“說來臣弟已在那待了十多年,倒覺得習慣了。”

徒元徽望著徒元庭,一時有些迷糊,竟覺得他與徒元升合二為一了。

走下禦階,徒元徽說道:“元庭,好好在那兒待著,幫朕守著西北,你,便是朕的半壁江山!”

徒元庭怔了片刻,單腿跪下,抱拳道:“臣弟定不負皇兄信任,這一生,便要為皇上守住疆土,便是馬革裹屍,也不後悔!”

等徒元庭離開禦書房好久,徒元徽還站在階下,回想著自己當初救下徒元庭,不能不說帶著一點功利心,或是為做給弘聖帝瞧,或是為自己謀一個愛護兄弟的好名聲。

卻不成想,十多年後,他才發現,兄弟情誼真不是做出來的,到最後靠的都是真心,就像徒元庭今日甘心為他守住西北一樣,他何嚐不是因為這份兄弟情,對徒元庭懷著最堅定的信李。

隻是對於徒元升,徒元徽竟是頗覺得有些棘手。

按徒元庭的說法,已有大夫說,徒元升的病除了操勞過度,便是無法適應西北氣候,而再這樣下去,或許他能將命都丟在西北,徒元庭雖口中不敢明講,隻背後的意思,還是想懇求徒元徽將徒元升留在京城。

可以說徒元徽如今對徒元升有種種不放心,留他在京城,最好的管束便是圈禁,但徒元升這些年在西北屢立戰功,雖徒元徽一直未授他功勳,可徒元升在朝中的聲望卻有所提升,人若留下,能不能用?怎麼用?都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而除了西北和京城,再沒有地方能安置徒元升,因為他一旦和徒元曄混在一起了,就是徒元徽眼中的一根刺,便是不忍下手拔除,也要將他放在自己可以控製的地方。

萬壽節前一天,徒元徽帶著徒元庭、徒元升,還有其他一些兄弟及重要官員一起來到了西山行宮。

當弘聖帝被扶著坐到了眾人麵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才不過幾年功夫,這位太上皇竟是須發皆白,背出佝僂了起來,說是老了十歲也不為過。

這些年行宮除了有宮中人定時送來日常用度,已是嚴密看守,近乎與世隔絕,這自然有徒元徽的旨意,也有太上皇的命令,這一對父子,如今既分出勝負,也結成了仇敵,誰都不願讓對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