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橦上身一件胸前帶著大字母的黑色t恤,下身是裝飾有鏈子鐵環之類膝蓋那兒還有特意磨損出破洞造型的寬鬆洗白牛仔褲,腳上一雙厚底塗鴉板鞋。
頭發挑染了金紅紫三色,用定型水抓了造型,左耳上打了兩枚耳釘,手腕上一串黑紅菩提珠,整個造型看起來十分潮範兒。
在還沒進入一零年的今天,這樣的裝扮絕對是屬於壞孩子的。
當然,經常穿著裙子畫著妝去專門的gay吧約男人,顯然這樣的人不太會跟好孩子沾上邊。
如果周橦是其他任何人,岑溪還能心態平和的去尊重別人對自己生活方式的選擇。
但是現在這個人偏偏是周阿婆的孫子,岑溪覺得自己胸膛似乎憋著一股氣,難受又找不到方式發泄出來。
知道周橦的名字,還是因為偶然有一次周阿婆提起過。
周阿婆對周橦的感情挺複雜的,小的時候周大海夫妻忙碌,周橦是由周阿婆帶著的,直到周橦上小學五年級才搬過去跟父母生活。
一開始周橦還會每個星期都會回來看周阿婆,兩人也是親親熱熱的,周橦那時候還很乖巧懂事。
不過等周橦上了初中,慢慢的就減少了過來老城區這邊了,初二之後周橦變得叛逆不聽話,周阿婆恨鐵不成鋼說教過周橦幾回,之後周橦更不願意過來了。
周阿婆那回偶然說起這個孫子,滿眼的懷念與失望。
“別誤會,我不是從酒吧那裏知道你名字的。我叫岑溪,之前租過阿婆的房子,這次本來是因為下午沒課所以過去看看她,結果剛好發現阿婆躺在地上。”
聽了岑溪的話,滿臉敵意的周橦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恰在此時,昏睡了幾個小時的周阿婆輕吟著醒了過來,無論是岑溪還是周橦都將注意力放到了周阿婆身上。
“哎呀,我這是在哪兒啊?小溪?你怎麼在這裏?”
岑溪坐到周阿婆身上稍微將人抱著坐起來了一點,喂了一點溫開水。
緩過氣來,周阿婆這才看著白牆藍壁磚的房間虛弱的問。
周橦默不作聲的走到床尾將病床床頭調整著抬起來一定的弧度,讓周阿婆能半躺起來醒醒腦袋。
感覺到病床的變化,周阿婆這才看見了站在另一邊的周橦,眼睛裏是掩不住的喜色,麵上卻沒表露出笑來,“橦橦怎麼也來了?這兩個星期不是在忙著畢業的事嗎?”
周橦當年因為自己的放縱,讀書成績爛糟糟,高考之後直接讀了個大專,畢業的事根本就沒什麼難的。
之前隻是找借口不想回老城區那邊,現在周橦卻是暗暗後悔。
雖然對岑溪沒好臉,可周橦心裏明白,今天的事真的謝謝人家,之前他已經去問過主治醫生了,醫生說幸好送醫及時,不然奶奶一個人在家,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有人發現不對勁。
然而要等別人發現奶奶不對勁,難。
周橦了解奶奶的性子,雖然在老區那邊住了一輩子了,可因為性子倔又直,不是個跟人處得來的,平時都是在一個人家裏,哪怕是三天不出門鄰居都不會發現有什麼問題。
想到這些,周橦心裏滿是懊惱,又是悔恨,悔自己這些年沉浸在自己的負麵情緒中,恨自己這麼多年忽略了奶奶。
在周橦心裏,他奶奶還是那個能拿著雞毛撣子攆著他跑幾條街的奶奶,可現在看見奶奶瘦巴巴的躺在床上,這才陡然發現,在自己長大的同時,奶奶也已經老了。
奶奶問話,周橦在外再墮落糜爛,此時也是坐回凳子上,乖乖答了話:“畢業的事已經差不多了,現在要忙著找工作的事。”
之後又聊了幾句,周阿婆得知自己是岑溪送來醫院的,沉默了半晌,而後有些疲倦的閉上眼表示自己想休息一會兒,讓岑溪趕緊回學校乖乖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