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十九歲(1 / 2)

二十九歲生日那天,蕭愛月收到了一張來自於澳大利亞的明信片,蕭愛月暗笑那人從來都是如此,把時間掐算的準確無比,什麼時候該到,什麼時候該離開,一分一秒,從不拖延。

生日快樂,娟秀的四個字像紋身一樣刻在了蕭愛月的心頭,紋身還在滴血發痛,那字卻是下去了,怎麼洗也洗不掉。

10月12號的下午,濛濛細雨的星期天,蕭愛月像癱瘓似的躺在沙發床上無病呻、吟,那張被無數個陌生人摸過的明信片緊緊地貼在她的胸口,有一股強烈的力量在那張紙上激烈的跳動,直指她的心頭,讓她無法呼吸,大概是細菌吧,蕭愛月這樣想著,但仍然無法把明信片收起,她在明信片上麵左邊摸摸,右邊親親,像個十幾歲的中二少女一樣對愛豆的寫真集如癡如醉。

你已經三十歲了,蕭愛月突然想到了蕭媽媽的話,莫名地打了個激靈,老家那邊算虛歲的方法,簡直讓蕭愛月無語凝噎,她支起上半身望了一眼陽台,陽台上的秋菊被風吹的東倒西歪,有幾瓣花葉落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白色的椅子孤零零的立在那裏,象征了這個即將三十歲的老女人,那跌跌撞撞的青春,還有無…

“喂,您好,我是蕭愛月。”休息時間被陌生的工作電話打擾,蕭愛月皺了皺眉,輕聲問道“您是哪位?”

“您好蕭小姐,我們這裏是大眾客服中心,您上次預定的車子有貨了,請問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提車?”

“下個星期三吧。”蕭愛月打開電腦上麵的備忘錄,查閱了一下,回道“你們速度還挺快。”

h市雖算不上一線城市,但這裏的發展並不差,昂貴的房價就很好的證實了這一點,蕭愛月骨子裏就是一個特別傳統的女人,她在外麵工作幾年,掙了錢之後買了套40多平方米的小公寓,去年h市的房價飛速上漲,蕭愛月心裏麵一琢磨,想著要是等那誰回來了,到她家來作客,怕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她自己也嫌公寓太小,簡單收拾了一下,直接把公寓掛了出去,以比原價高四倍的價格賣了。

這一賣,買車的錢就有了,但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生活方式,讓蕭愛月極度不滿意,現在物價飛速上漲,她的工資卻掛在那裏一動不動,再說她的房子賣了,在外麵租房卻貴的嚇人,蕭愛月盤算了幾天,把辭職單交給了人事部,在生日來臨前的幾天痛痛快快地成為了一個無業人士。

簡直不能細想,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女人,沒有房沒有工作,沒有結婚沒有女友,連下雨天生日幫她慶祝的人都沒有,蕭愛月惆悵了,惆悵過後就想到了那人,那個人現在在做什麼?在和她的男友逛街嗎?還是決定去另外一個國家旅遊?

真煩呐,蕭愛月站起來,在屋裏轉悠了幾圈後,決定去外麵走走。

她拿著把黑色的雨傘出門,進了電梯裏又反悔了,倉惶地在電梯中退出來,把裏麵的老奶奶嚇的臉色大變,蕭愛月很無辜,她隻是不想在雨天裏變成落湯雞,像她這把年齡的老女人也許還有病嬌的心態,可沒有了勇氣。

陽台上的秋菊被風吹的很慘,蕭愛月推開玻璃門,進了陽台,把它從桌子上挪動到了椅子上,自欺欺人地覺得起了點保護的作用。

下雨天真的不好,會顯得一個人很孤獨,孤獨不可怕,隻是反反複複的提醒,讓人難以接受。

也許該找個愛人了,夜晚一個人無法入眠的蕭愛月又在胡思亂想,找個不需要多漂亮的女人,溫柔,體貼,會做飯,會在蛋炒飯裏麵放點紅蘿卜,會唱歌,也會寫字,寫字?說到底,還是像那個人,蕭愛月歎了口氣,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想到明天的麵試,又是一聲歎息。

雨過天晴的第二天並沒有太美好,蕭愛月踏上濕漉漉的馬路,去“海萌”應聘工作,人行道上有個沒有腳的年輕人坐在四輪木板上乞討,一個夾著公文包的男人往他的碗裏扔了十元錢後,揚起臉,站在人群中間,一臉自鳴得意的驕傲。

蕭愛月站到男人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劉先生。”

男人快速回頭,表情很驚喜“蕭小姐?你怎麼在這兒?”

他可能是想問蕭愛月來了多久,有沒有看到他剛剛施舍給別人的風光模樣,他的目光投向了蕭愛月身後的殘疾小夥子身上,臉上的糾結神情很像是想在美人麵前再表演一下他的慷慨與大義,蕭愛月稍稍頷首道“上次你說你們公司招聘,我正好在找工作,今天就過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