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衛家少爺衛兆澤和當朝長公主大喜的日子。
往日裏冷清的衛府已經來了個大變樣,處處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燈籠高高的掛著,門窗上都貼著雙喜字,來往賓客不管心裏怎麼想,麵上還是清一色的笑臉,備上禮品,恭賀著這難得一見的大喜事。
這樣大的場麵,單單靠衛家這沒落的世家自然是撐不起的,一看就是皇家的手筆,平素一貫瞧不起衛家的一些人簡直又羨又妒,看著中央一身大紅喜服,整個人都仿佛泛著光暈的俊秀新郎官,心道,這老衛家也不知修了多少年的福氣,才生出這樣爭氣的少年郎,不僅一舉考上了探花,還一眼就被長公主相中,一紙賜婚下來,頭上便多了一層駙馬爺的光環。
而賓客裏知道內情的一些人,則多多少少報著些看笑話的心思,看著堂上那一對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衛老爺端正坐著,麵上的笑有些僵硬,可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那握著茶杯的手指,卻微微顫抖。坐在一側的夫人注意到了他的不適,溫暖的手覆上來,帶著安撫的意味。
衛老爺心頭有些苦澀,看著堂下自己唯一的兒子那張俊美的臉,微微歎口氣,罷了罷了,木已成舟,一切都是命啊。
等到夫妻二人站穩,主婚人高聲念出最後一句:
“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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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內,紅燭搖曳,一眼看去全是喜慶的紅色,大紅的窗簾和床單,正紅色的桌布,桌上擺放的喜盒也是紅的,在這樣氛圍下,已經完成一切儀式的新婚夫妻,卻是一片寂靜,彼此相對無言的坐著。
許至本也沒喝太多酒,加上香爐的作用,此刻倒是很清醒,在穿過來的短短時間內,他毫無防備就經曆了人生中第一次婚禮,迎娶了一個美嬌娘,盡管這隻是他的任務身體,他還是感到幾分尷尬。
而且,這位美嬌娘,實在是有些奇怪啊……
許至仔細的看了幾眼,肩寬腰窄,五指修長,指節分明,微微凸起的喉結——等等,喉結?
他靠近一些,將對方腦袋上的紅蓋頭一把掀開,然後瞳孔驟然一縮。
蓋頭下的臉抹了一層淡淡的脂粉,根根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皮膚白裏透紅,那雙鳳眼朝他看過來,天然帶著一股媚意,毫無疑問,這是一張美人臉,但更重要的是,這也是一張男人的臉。
長公主被掉包了?還是說,長公主,本來就是個男人?
看著他怔楞的樣子,男人挑挑眉,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怎麼,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
這樣的語氣,出自一個剛出嫁的公主口中,也很不對勁,什麼叫“你早就知道”?也許原主的確知道,但剛穿過來,劇情也還沒有接收完畢的許至,卻是兩眼一抹黑了。
不過,男人這樣的表現,也代表,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他不必履行某種義務了。
許至很快恢複冷靜,視線離開對方的臉龐,站起身喝了口茶水,沒有接他的話,隻是淡淡說道:“婚禮已成,想必公主也已經乏了,請先行休息。”
男人陰沉下臉:“既是夫妻,難道新婚之夜,夫君就讓我獨守空床?”
“夫君”這個稱呼被他咬著牙念出來,帶著些莫名的情緒。
許至回想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拜堂之時他還能感覺到這人掩蓋不住的喜悅之情,這又是哪得罪了他,讓這位長公主陡然變得像是和他有什麼仇怨起來?
這時候劇情終於傳輸完畢,許至在桌前坐下,道了句:“天色已晚,公主隨意。”,接著微微合上眼在腦海裏瀏覽起劇情。
男人不再吭聲,眼神複雜。
劉昱!你還在想什麼!這個男人的真麵目,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另一邊,迅速瀏覽過這個世界的劇情,許至總算知道了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劉昱,這個世界的主角,身份是皇室最受寵的長公主,封號榮昌,雖然是個男兒身,從小卻一直衝做女兒養大,原因有些複雜。
當朝皇帝劉景雖然明麵上說是先帝讓位,但其實手段並不光明,作為一個深受帝王忌憚的王爺,他是靠著起兵造反才登上了帝位,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候,他的王妃趙氏生下了一個男嬰,為了保全當時唯一的血脈,這個男嬰對外稱作女嬰,並從小當做女孩教養,這便是劉昱了。等到劉景稱帝之時,劉昱已經長到十五歲,男性特征開始逐漸明顯,劉景想恢複他的長子身份,卻發現,自家兒子當久了女孩,竟然產生了性別認知障礙,任由別人怎麼說,就是不穿男裝,而與此同時,曾經的王妃趙氏早已逝去,新的皇後已經生下了“嫡長子”劉仁,出於種種顧忌,恢複劉昱身份的事便一拖再拖,直到劉昱十八歲那年,對遊街的新科探花郎衛兆澤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