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者入得屋內後,屋內的人又被震驚了。原來看病的並不是這位老者,而是他帶來的藥童,老者隻是負責開具藥方。而藥童進入工作狀態之時,其望、聞、問,舉手投足之間都頗具大家風範,完全看不出是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孩子,這讓朱由校刮目相看。
藥童細細觀察,仔細揣摩之後,將自己所得結果告訴了老者。征得皇上同意後,老者又為張裕妃切脈診斷。過了不久老者輕歎一聲,便讓藥童扶著自己,跟隨皇上去到了屋外。
“皇上,裕妃娘娘身子骨本來還算強健,可前幾日不知為何遭遇了大悲大徹之痛,令母子二人元氣大傷。老夫想不通的是,娘娘似乎還遭遇了饑饉,因而斷水斷糧,而且娘娘不知為何還飲用了不潔之水,令身體更為虛弱。
如今,如今,胎兒已然不保,裕妃娘娘的身體倒是沒有大礙,隻是需要精心調理。皇上,我這就先為娘娘開具墮胎之藥,然後再行調理之事。”老者說完,便由藥童攙扶著進屋了。
朱由校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裕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個不幸的孩子,你也記得早早投胎,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這時,皇後輕輕把手放進了朱由校的手心,柔聲道:“皇上節哀,幸好裕妃沒事。陛下,妾身自入宮以來不曾要求過什麼,但這件事,妾身還請陛下一定為裕妃做主。”這最後一句,一向溫柔的皇後,說的斬釘截鐵。
“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裕妃一個交待,給所有人一個交待。”朱由校以同樣堅定的語氣,回應了皇後。
“皇上,妾身還是有點擔心。那個小小藥童真的能看病?”
“嗬嗬,這事不用擔心,那藥童隻是負責如實告知病人的各種情況。做最後診斷的依然是萬醫生。況且萬醫生隻是近幾年才得了眼疾,之前的行醫經曆不會因為眼疾就忘卻的,皇後盡可放心。
皇後,這宮中不太平,不太平啊。我今天為何揍禦醫?裕妃的病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禦醫卻個個推脫,要不就胡說八道,居然有人說裕妃撞了鬼。這是有人想要搞事情啊。從今日起,我的起居飲食都由你來負責。日後,可要辛苦你了。”
皇後乖巧地應了一聲,便緊緊抓住朱由校的手不願放開。在這冰冷的皇宮之中,她也隻有這一個溫暖和堅實的依靠。以前,自己隻是盡職去承擔分內之事。但這幾天,卻稀裏糊塗做了很多事。難不成,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哎,說好的母儀天下都被這小子毀了…
溫馨的時刻總是很短暫的,當朱由校逐一審核天啟近段時間批複的聖旨後,頓時感到五雷轟頂。一張八月八日的聖旨之上明確寫著“因張裕妃欺君罔上,貶為宮女”,上麵還有鮮紅的大印…..八月八日?那不是自己來到明朝的時間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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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好木工的天啟皇帝終於知道上朝了,這是堪比遼東戰局的一件大事。潮水般的奏折頃刻間就將朱由校淹沒了。隻是沒人商討西南戰局和遼東局勢,東林和魏忠賢一派,居然翻起了神宗時期的舊賬,在朝堂上互掐起來。
這還不算,皇帝將坤寧宮一間房屋改成了廚房,耗費民脂民膏白銀百兩;與皇後吹泡泡,不理朝政;專好烤魚,不喜禦膳;寵幸罷為宮女的裕妃,責罰管事太監;不懂醫術,毆打禦醫;擅自留宿宮外之人….言官們火力全開,口水滔天。
可朱由校隻是擺出一幅死人臉,不停翻檢麵前的奏折。然後時不時與葉向高和韓爌說些什麼。到了飯點,就收拾收拾回坤寧宮吃飯。然後下午又來上朝,並且明確告訴朝臣,即日起,周一到周五朝九晚五上班打卡,遲到重罰。周六周天休息。不答應?勞資玩兒木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