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史上,曾經有過兩次思想大爆發時代。第一次始於公元前770年周平王東遷雒邑(洛陽),東周春秋時代開啟;終結於公元前221年,秦始皇一統天下,西周滅亡戰國時代結束。這五百四十九年中,璀璨的百家爭鳴,造就了華夏獨領世界風騷一千八百年的輝煌。
第二次思想大爆發,始於王陽明公建立心學,發展於李贄先生《焚書》、《續焚書》、《藏書》三書盛行,終結於永曆十五年(1661年),桂王在昆明死難。這不到一百五十年的時間裏,明朝思想家幾乎以一己之力,徹底顛覆儒家的統治地位,開創華夏思想的新局麵。
但,一切終究成了幻夢。第二次思想大爆發的失敗,讓華夏承受了近三百年的最深重苦難。當一頭雄獅轟然倒塌之時,必定麵對往日臣服者的瘋狂報複。短短的不到二百八十八年時間裏,華夏遭到了曆史最無情的懲罰。太祖名言,吾一直不敢忘:落後,就要挨打!!!
朱由校現在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範永鬥,這個民間非著名賣國商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麵前,正神氣活現的教訓家丁。朱由校卻不能動其一絲一毫,那怕他現在的身份,是傳說中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皇上。
殺掉範永鬥很容易,隻需給猛如虎一個暗示,這個擁有強烈殺富濟貧思維的好漢,保準把範永鬥撕成無數碎片。可如此一來,大同的商貿必然遭到沉重打擊,一旦商人大規模撤離,原本富庶的山西頃刻間就會變成人間地獄。明朝政府本就搖搖欲墜的國家信用,會瞬間崩塌。
到時候誰來承擔如此責任,又是皇上背鍋?已經幾乎淪為大臣玩偶的皇上,能背的動?一旦山西陷入困頓,帶來的直接影響會比陷入戰亂的西南更為嚴重。朱由校不敢想象,山西陷入混亂之後,與之毗鄰的河北、河南、陝西還有草原會發生什麼事…
現在範永鬥趾高氣揚的樣子,似乎在額頭上刻了幾個數字:0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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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曆史上,商人的身份幾乎就一直與賤民二字掛鉤。似乎商人就是任由官府盤剝的對象,民間或者官方文獻上,也有諸多類似記載,可問題是,你信嗎?兩次思想大爆發的時代,都是巨富豪商上演風雲際會的時刻,這難道是巧合?
一個富豪的誕生,也就意味著一個新的豪強出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豪強會進化成為門閥。門閥之間通過姻親關係,結為更緊密的利益體,最終形成一股足以顛覆國體的力量。這便是富可敵國的真正含義,這股力量,豈是用‘重農抑商’就能解決的?
管仲曾說過:‘萬乘之國必有萬金之賈,千乘之國必有千金之賈。’早已揭示出,商人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
秦朝以前,諸侯國之間強大的商業網就已經形成。那怕戰事再激烈,各國之間的貿易也從未中斷。當時的巨富豪商,社會地位根本不在士子之下。許多商人,甚至是諸侯王的座上賓客,頗受尊敬。
而官府民間也從未有過,憎恨商人這種奇怪的想法,因為身處亂世的他們,懂得“商”字的真正含義,資源配置。在亂世之中,誰掌握了資源,誰就掌握了最強大的力量。因此,很多富豪實際都帶有濃厚的政府背景,稱其為紅頂商人一點不足為過。
商人不僅也成為春秋戰國時期,一股重要的政治力量,甚至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華夏統一的進程。其中把皇帝當成貨物,插上草標售賣的呂不韋,成為商人之中難以逾越的典範人物。而和西施在胭脂湖高調秀恩愛撒狗糧的範蠡,更是被尊稱為商聖陶朱公。
秦統一六國後,隨即統一度量衡、貨幣和文字,建立寬達25丈的馳道和直道,修建靈渠,溝通長江和珠江水係,為全國範圍的物資運輸和交換奠定了製度和物質基礎。也就此為全國商業大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可以說在西漢之前,華夏曆代統治者從來沒有過,刻意打壓商人這一愚蠢的舉動。那商人曆史上的惡名,又是從何而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