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對不住各位,因為身體的原因,拖了這麼久才開始發布新章節。這件事上,個人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謝謝各位的諒解。因為還在恢複過程中,工作也撂下了很久,所以一段時間內會兩天一更,我會盡快恢複到每天一更。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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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慢慢褪色,淒厲的火光點燃了黎明,也照亮了天邊殘月。城頭破裂的明字旗,在嗚咽的北風中,瑟瑟發抖。鮮血鋪滿的長街上,整夜不休的殺伐聲終於停歇。
過去的一夜,不知多少骨和血,在哀嚎聲中漸漸冷卻;不知多少笑顏,變成了荒塚中的孤魂野鬼。生離死別,染盡了每一寸青石台階。
大同城北,滿目廢墟,四麵悲歌。屢屢黑煙自殘磚破瓦中緩緩升起,似無數靈幡隨微風輕輕飄蕩。或淒涼,或悲切,或蒼老,或幼稚的招魂聲,久久縈繞不曾散去;
麵無表情的大同市民,帶著最後的期望,在倒塌的房梁和磚瓦中奮力翻動,尋找著親人最後的蹤跡。然後如獲至寶般,將找到的一小塊碳化骨骼,輕輕放在白布之上;
一隊隊神情嚴峻全副武裝的大同邊軍,押著投降的叛亂士兵,在街道上快速穿梭而過。期間夾雜著不少衣著華麗之人,在邊軍粗野的喝罵聲中苦苦哀求;
城中零星的火槍聲不時響起,進攻的號令之中,傳來負隅頑抗者最後的慘叫。已經燒成灰白的殘牆斷壁,在不堪重負的哀鳴中轟然倒塌,驚起一片帶著火星的塵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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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擦了擦滿臉的血紅煙灰,緊緊倚靠著城牆上一門破損的大將軍炮,如同一尊雕塑。他輕輕咬著手指甲,麵色凝重地注視著城中的一切。
他已經記不起昨夜射殺了多少叛軍,也想不起一共發射了多少弩箭。隻有那一張張絕望而扭曲的麵孔,不斷在眼前閃爍。他心中,沒有絲毫勝利的快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直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才讓他的視線,從廢墟般的大同,移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一絲殷紅的血液從指間慢慢滲出…
血與火勾勒的灰黑廢墟,漸漸被刺眼的陽光填滿。金色的晨光,將昨夜的慘烈,描繪得清清楚楚。一陣刺耳的啼哭聲,劃破了滿城的麻木與血腥,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
“媽媽,爸爸(注1)”,一個渾身煙灰衣衫破爛的小男孩,跪在地上不斷推動著身邊兩具燒成黑炭的弓形屍體。男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刺激著朱由校的每一寸神經。
見母親沒有如往日般輕言安慰,父親也沒有不滿的責罵傳來,小男孩盤著腿,無助地跌坐於地,緊緊攥著小拳頭不斷敲打地麵,委屈地放聲大哭。
男童渾然不知,父母用身體擋住了烈焰,保住了他的性命。此刻,父母的魂魄,已經攜手前往了黃泉之路…
負責收納城中遺孤的傅山,帶著幾個士兵靜靜來到了孩子身邊。他看了看兩具已經燒成一團的屍體,赤紅著雙眼將孩子輕輕一把抱起,交給了身後的士兵,扭頭便走。
男童不滿地踢騰著雙腿,展開雙手伸向兩具屍體,不斷哭喊著:“媽媽,爸爸。”…
朱由校像被人緊緊扼住了脖子,喘著粗氣一言不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澈的熱淚,不斷衝刷著臉頰上血紅的煙灰:史書會怎樣撰寫這一頁曆史?是濃墨重彩,還是一筆而過?因為自己的到來,多少無辜百姓,竟變成了大同城的一縷青煙,為什麼會這樣?
“哈哈哈”,耳邊傳來一陣幹癟而沙啞的蒼老笑聲。被捆得結結實實跪倒在地的代王朱鼐鈞,正肆無忌憚地嘲笑著皇上的多愁善感。
朱由校轉過頭,憤怒地看著一身金黃蟒袍的朱鼐鈞:“皇叔,因為你的一念之私。數萬大同百姓化作塵土,三千大明精銳變成枯骨一堆,大同城幾乎毀於一旦。你決定謀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些會無辜死難的百姓和你手下忠誠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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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鼐鈞又幹笑了兩聲,顫顫巍巍地直起身來。看著一片狼藉的大同城,他鬆弛的老臉上,竟然多了幾絲光彩。貪婪而不甘的眼神,在他渾濁的雙眼中猛地燃燒了起來,但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副壯誌未酬的表情,慢慢爬滿了他滿臉的褶皺。
朱鼐鈞挺了挺有些佝僂的腰身,盡量保持自己的形象不那麼難看,一串嘶啞的話語從他胸腔中慢慢擠了出來:“皇上,爭權奪利本就是高位者的規則之一,老夫為何要在意這些螻蟻?百姓也好,士兵也好,他們不過是高位者,按照規則辦事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