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時辰的苦戰,賀人龍的部下終於把壕溝填出一道三丈寬的通道。
此時不衝鋒還待何時?
“狗日的球,重騎兵給我衝過去!”賀人龍拔出佩劍,高聲令道:“衝到城門者賞銀十兩!”
炮聲再次響起,吞沒了賀人龍的聲音。雙方鐵彈橫飛,石塊『亂』滾,一時間隻見血雨漫天,慘號聲聲。
賀人龍的一千重騎兵,早已整裝待發,聽到號令,猶如一股洪流,在千總的率領下,湧向了高峻山的第一道防線。
矮牆的前麵以及牆與牆之間,布滿了絆馬索,以及落虎。所謂落虎,就是在平地挖一個坑,在坑底布下竹簽、木刺,甚至鐵針,一旦掉下去,非死即傷。
重騎兵雖然跨過了壕溝,麵對布滿絆馬索和落虎的防陣,一匹匹戰馬不是倒在絆馬索下,就是倒在落虎坑中。從馬上摔倒在地的騎士們都有重甲,受傷的不多,他們棄了戰馬,迎著飛石鐵彈,跟在騎兵的後麵繼續衝鋒。
賀人龍命令後續部隊帶上雲梯跟上重騎兵的步伐。因為步兵沒有重甲護身,衝到第二道防線的附近,就再也不能前行一步了。重騎兵一直衝到城門下,苦於沒有雲梯、衝城車等攻城器械,賀人龍隻好鳴金收兵,來日再戰。
天蒙蒙亮的時候,賀人龍收兵回營,清點人數,在城下丟掉了三百多條『性』命,傷者過千。他還收到了一個令全軍沮喪的消息,鄧希詔的運輸隊在馬鋪嶺遭到賊寇騎兵的伏擊,二十萬兩軍餉及十萬擔糧草被搶劫一空。
這個消息對明軍來說是晴天霹靂,而對高峻山的義軍來說卻是振奮人心的。
高峻山也在當天獲得了這個消息,他的虎豹軍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全殲了明廷的一個運輸隊,收獲頗豐。
平涼城。
蔡芝山興衝衝地來到高峻山的議事廳,他也得到了這個消息,高峻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起身相迎。
“好消息!好消息!”蔡芝山興奮得滿臉通紅,“高一功、紅軍友打了個大勝仗。”
高峻山笑道:“頭功應該是孫可望和馮雙禮的,不是他們的情報工作做得好,哪能獲得這麼大的勝利呀!”
蔡芝山收起了笑容:“沒想到這情報工作還如此重要。”
高峻山坐回太師椅上問:“伯蘭蔡芝山,昨晚的戰鬥損失大嗎?”
蔡芝山在高峻山的右邊坐下:“稟秦王,損失不是很多,就是被砸壞了三部拋石機。”
“三部拋石機?”高峻山不是很相信。
“是的,三部拋石機。”蔡芝山肯定地重複了一遍,“三部拋石機都是被官軍的佛朗機炮打壞的。”
“佛朗機炮?”
“是的。”蔡芝山解釋道,“佛朗機炮的威力比我們的虎尊跑要猛,『射』程也遠,所以我們打不到它,它能夠打到我們。”
高峻山思忖道:“這樣下去我們可會吃虧的,一定要搞掉這些佛朗機炮。”
蔡芝山問:“東老孫元化也許有辦法?”
高峻山擺擺手:“此事也急不得。東老他就算有增大炮火『射』程的技術,目前我們也沒有這個條件去實現。我看能不能動用虎豹軍,給佛朗機炮來個突然襲擊。”
蔡芝山道:“硬闖敵營風險太大。”
高峻山道:“這件事一下難以辦到。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一旦抓住摧毀佛朗機炮的時機,就要毫不手軟地堅決給予摧毀。”
蔡芝山道:“秦王請放心,隻要有機會,我一定把官軍的佛朗機炮摧毀。”
高峻山打了個哈欠,道:“我三天沒上床睡覺了,今天總算可以回存信殿睡上一覺。你回去要把我們虎豹軍的戰績大肆宣傳,以鼓士氣。”
蔡芝山的職位如同後世的城防司令,哪裏最危急他的行營就在哪裏安營,這次他的行營當然安紮在南門。
這是南門臨街的一所大宅子,原本是一家姓鄧的所有,被蔡芝山臨時征用。宅子內有前後中三個院子,蔡芝山的中軍大營就設在中間這個院子。
蔡芝山從高峻山那裏回來,一進院門,就聽到可天飛的大嗓門在議論:“哈哈!咱們秦王是誰?那是轉世的諸葛亮呀!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馬鋪嶺一戰,劫了洪承疇的糧餉,燒了他們的冬衣,這些龜孫子沒吃沒穿的,今天就縮在烏龜殼裏不敢出來了。”
十多個義軍將領正圍在可天飛身邊,都在稱讚高峻山,見到蔡芝山過來,異口同聲地道:“蔡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