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奶奶此時大包大攬,想了個天大的好計策,拍了大腿道:“你隻信萬事有我就成。”
完了又與蘇氏商量一番,仍是回家去了。
貞書在外照料著鋪子,偶爾出門替人送趟書畫,或者上門收些字畫,皆是兩個學徒相陪,倒也過的安安穩穩,比之前兩年常與玉逸塵有些來往時整日急急慌慌,反而自在了不少。這日她正在櫃台內坐著,就見蘇氏自內間訕笑著走了出來,蘇姑奶奶也抿著嘴在一旁站著。
蘇氏先拉了貞書手道:“我的兒,如今章瑞那事有消息了。隻是也不要你出銀子,王府尹聽聞你爹的字畫如今趁手,要咱們送幅字去給他,他便想辦法將章瑞放出來。”
貞書聽了覺得倒還像是那麼回事,起身上樓取了幅六尺的平幅下來給蘇氏與蘇姑奶奶看過,複又卷上了遞給蘇氏道:“娘自己瞧著去辦吧。”
蘇氏並不接畫,蘇姑奶奶忙插話道:“我們那懂些什麼字畫的行當,如今還要你去替他講解一番,叫他知道這字畫的好處與價值,此事怕才能成。”
貞書慣常替人送畫,也知道她倆個不像是能辦成事的。遂應了道:“不知那府尹人在何處,我帶個學徒親自替他送過去。”
蘇姑奶奶道:“他自然在應天府公房內辦公的,你也不必帶學徒,我陪你走一趟就是。”
既是在公房,貞書想破天也想不到相親上去。
兩人出了門,貞書欲要雇輛馬車,蘇姑奶奶擺手道:“不必不必,我走慣了腳不疼,咱們走著去就好。”
兩人一路行來,貞書又被迫聽了許多皇家秘事並玉逸塵的大惡形狀,以及杜禹與竇明鸞如何兩情相悅眼看就要成親的秘事,走得混身大汗才到了應天府府衙。蘇姑奶奶上前,見是兩個麵生的衙役,指了貞書道:“我們是替府尹大人送字畫的。”
她跑了多回應天府,如今也混了個臉熟,也不用通報,這兩個衙役便放了她們進門。一路走到王府尹公房小樓下,正好魏先生在樓下站著,見是蘇姑奶奶帶著個高挑挑俏生生白淨淨的年輕女子,心知這必是這老媒婆替府尹大人弄來的妾,暗道這老虔婆也真有些本事,弄了這樣一個絕色佳人來給府尹作妾。
忙過來拱手道:“蘇媽媽安好?”
蘇姑奶奶問道:“府尹大人可在樓上?”
魏先生道:“在是在,不過如今有客在內相談,不如我去問過?”
原本若是有客,就該叫人在外等著。但是這魏先生有意先討好一下府尹大人未來的妾,不敢叫她多等,幾步上樓,進了公房在府尹大人耳邊輕言道:“那媒婆帶著女子來了。”
府尹大人叫蘇姑奶奶一番話吊高了胃口,那知她不見音訊許多日子,今日聽聞帶了姑娘來此,也不顧客人在前,先悄聲問道:“容樣可好?”
魏先生不知怎樣形容,吞了口水悄聲道:“是個絕色。”
王府尹唇角往上翹了一翹,將兩縷胡子高高頂起,眼角向下彎了兩彎,把一圈皺紋壓了又壓,瞧了一眼對麵圈椅上盤著一條腿的杜禹,又不敢推脫了杜禹,又急著想見佳人,兩手捏了拳道:“杜兄還有話要說?”
杜禹聽他要送客,自己卻還不想走。揮手道:“大人有事但請辦理,我在此候著就可,出去又要巡街,想多聊會兒。”
原來當初杜禹在隔壁關監牢時,當時的周府尹奉了杜國公的命將他看的十分嚴密,每日除了讀書練武吃喝拉撒,再不許他有別的事兒幹。但這王府尹是個眼光長遠的,知道將來杜禹出了監牢,怕是不但不會記周府尹嚴加管教的情份,還會恨他拘著自己。
他本是個投機的好手,才能在次次動蕩中漸漸坐正了應天府,當初也是意欲投機個長遠,又是周府尹的副手,時常便愛夾帶些豔情話本並一些床戲秘圖給杜禹解饞,杜禹每日叫那夫子聒躁的煩不勝煩,又是十□□歲的大小夥子,心中愛這些東西,得了便將王府尹奉為知已。又如今他也在應天府當差當個巡街,閑來就愛上來與這王府尹聊上幾句。
王府尹見杜禹不肯走,又怕佳人久等,對那魏先生道:“即是如此,讓那蘇姑奶奶在下麵等著,叫那姑娘上來見一麵即可。”
魏先生聽了出門去了。
王府尹這才歉笑著對杜禹說道:“是一個老媒婆,知我內人身上不好了,非要拉媒替我說個妾室進來。你也知道我那內人娘家凶悍,別處不趕露了風,所以叫弄到這裏來相看。”
杜禹聽了興起,搬了椅子過來也在王府尹身邊坐了道:“即是如此,我替府尹把個關如何?”
外麵魏先生傳了要貞書單獨上去的話,卻急壞了蘇姑奶奶。原來她些日子未見王府尹,也是因為沒有將這作妻作妾的差別在兩邊言明,怕說多了壞事。今日自己跟了來,就是為了要從中斡旋,即叫王府尹看上貞書,又不能叫貞書知道自己是來給人相看的。
她聽聞王府尹叫貞書一人單獨上去,忙也跟了上來道:“怎能叫她一人前去,老身跟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