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聞言,看著皇上。此話竟滴水不漏,還真是長大了,行事縝密。已然發現哀家知曉,便破釜沉舟,將問題丟給哀家,看來是哀家小瞧他了。緩緩開口道:“那麼皇上體察到什麼樣的民情了?”
載湉見她繼續提問,並未讓自己起身,顯然是對自己的話不快,思前想後,道:“兒臣愚鈍,本想出宮體察民情,卻隻見祈願河畔人頭攢動,人人隻是對著牛郎織女二星祈願自己覓得如意之人。”
慈禧冷笑道:“那麼看來今夜皇上出宮並未體察到民情,隻是和小寧子出去玩了一趟。”小寧子聽見太後娘娘提到自己,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隻盼時間過得快點。不過,天不遂人願。太後娘娘還是提到了自己,而且是狠狠的提到自己!
慈禧道:“皇上年輕不懂事,都是奴才的錯。小寧子,你將皇上帶出宮,可有想過哀家會怎樣處置你?”她雙眼淩厲的看著,趴在地下發抖的小寧子。
小寧子想為了皇上,攬下所有罪責,自己一個奴才打便打,說什麼也不能讓皇上被罰,便一個勁的道:“奴才知錯了,都是奴才不懂得勸皇上,請太後娘娘責罰。”
載湉見他一人將罪責攬下,抬起頭,看著慈禧,心急的道:“皇額娘,出宮是兒臣的主意,不關小寧子的事!請皇額娘不要將過錯怪在小寧子的身上,他是奴才,他隻會聽兒臣的,這事怎能怪他?”慈禧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道:“將小寧子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載湉回頭,看著被兩名太監拖出去的小寧子,複又回過頭,麵向慈禧,磕頭,說道:“請皇額娘饒了小寧子,兒臣自請禁足。”為保小寧子,隻有這個下下策了。額頭貼在冰涼的大理石磚塊上,雖是夏天,地麵仍是冰的讓人顫抖。雙手漸漸緊攥,撐在冰涼的地上,睜著兩隻丹鳳眼,等著位高權重的太後娘娘發話。
慈禧舉起手,示意李公公讓門外太監住手,等的就是皇上自己認錯,才故意拿他身邊的人開刀,逼他就範。看著趴在地下的皇上,問道:“皇上預備禁足多久?”載湉俯身趴在地下,咬牙切齒,鬆開緊攥的拳頭,淡淡的道:“全憑皇額娘做主!”
慈禧道:“既然皇上真心悔過,便在倦勤齋禁足一個月吧。”說完便起身,李公公上前扶著她,走出倦勤齋。
“恭送皇額娘!”
“恭送太後娘娘!”
載湉起身跪坐在地上,小寧子和小泉子走過來扶他,他推開二人,自己站了起來。心中甚是憋屈,緩緩走進內殿,不讓人跟著。
小寧子還是悄悄的跟在皇上身後,他擔心皇上,不忍心讓皇上獨自難過。皇上方才為了救自己,才被太後娘娘禁足,此時心裏定是十分憋屈。
看著皇上坐在軟塌上,眼光呆滯,看著窗外。小寧子悄悄的走過去,蹲在皇上麵前,仰頭看著他,說道:“皇上,奴才挨五十大板沒事的,您為什麼要用禁足一個月換奴才那五十大板?”
許久...載湉才緩緩開口,道:“你以為太後她是真想打你嗎?她隻是要逼朕就範,利用你讓朕承認自己的錯誤罷了。”
小寧子心中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皇上,心中揪著痛,自打進宮以來就跟著皇上,早就把皇上當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見皇上如此不開心,便想著法的說點令他開心的。道:“皇上雖然被禁足,但今夜不虛此行。奴才見皇上今夜在河畔,結交的幾位公子,皇上看上去很是中意他們,尤其是那位眉清目秀的陳公子。”
載湉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對,今夜確實不虛此行,認識了陳舒還有楊公子和嶽姑娘。他看著蹲在地下的小寧子,笑了笑。小寧子眉開眼笑的道:“皇上您終於笑了,這下奴才就放心了。”
載湉端坐身體,拍了一下他的頭,道:“小寧子,你明日去給朕查一下,陳舒她是誰家的千金。”小寧子一臉疑惑,看著皇上,問:“千金?陳公子她是個姑娘!”載湉點點頭,走到桌前,拿起紙和筆,想著腦中陳舒的樣子,畫了起來。
小寧子站在皇上旁邊,見皇上畫出一位女子,納罕,這不就是今夜的陳公子嗎?瞟了一眼皇上,問:“皇上可是對這位陳姑娘動心了?”見皇上抿著嘴笑而不答,便猜皇上定是看上這位陳姑娘了。
載湉畫完畫像,靜靜的欣賞著。小寧子道:“皇上真是神來之筆,瞧陳姑娘這一顰一笑,就跟真人鑽進畫裏似的!”許久......小寧子見皇上還一直盯著畫看,便開口道:“皇上,夜深了,要不奴才服侍您就寢。”
載湉放下筆,將畫小心翼翼的收起來,放進畫軸中,親自將畫軸放進書櫃的暗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