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聲“哥”(2 / 2)

誌淩連忙嗬斥道:“你胡說什麼!”靜了片刻,見她低頭未語,又笑著道:“我瞧皇上對妹妹甚是真心,你與皇上定會恩愛白頭。等你們兒孫滿堂的時候,哥哥再和妹妹說起今日的事,隻怕到那時,連妹妹自己都覺得今日所說之話有多荒唐!”

鈺舒仍低頭未語,因為她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如果沒有記錯,珍妃應是二十出頭被殺。隻剩十年的光陰,便要和這裏的人說永別了。舍不得哥哥、額娘還有家裏的每一個人。眼淚不禁滴了下來,滴在了雪白的地麵上,一滴、兩滴、三四滴直到眼淚糊住眼眶,聲音開始抽泣,身體開始發抖。

誌淩見狀,連忙掏出帕子,遞給她。鈺舒並未接,任由淚水肆意。誌淩心中五味雜陳,強忍住酸楚。若是在三更半夜、四下無人的角落裏,自己定會跟著她哭起來。鈺舒抬起頭,看著誌淩。誌淩抿嘴微笑,看著她,抬起手,幫她擦眼淚。竟未料到她竟一頭撲在了自己的懷裏,頓時不知所措。見她一直哭,又不舍推開,隻能暫時由著她。

哭了許久,抽泣聲越來越弱,誌淩拍了拍她,笑著問:“哭完可是好多了?”鈺舒點點頭,喃喃的道:“哥哥可以每日都來後院和我說說話嗎?就像今日這樣,那怕哥哥離得遠遠的,隻要讓我看見你,我就安心了。”她睜著兩隻微微紅腫的大眼睛,看著他。他抬起手,幫她擦了擦淚痕,笑著道:“好,哥哥答應你,每日都和你說話,這樣行了吧?還哭不哭了?”鈺舒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誌淩打趣道:“對,這個笑容才是我妹妹應該有的!”笑了笑,又問:“現在心情是否好了?”鈺舒點點頭,抿嘴微笑。誌淩又道:“那我可以走了嗎?”鈺舒微笑,點了點頭。

誌淩雙手負在身後,走在廊上。起初隻是慢悠悠的往前走,等到長廊轉彎處,等到妹妹見不到自己的身影後。他便疾步向自己的書房走去,剛進書房,便合上門。獨自一人躲在房中,將自己的酸楚情緒藏了起來。過了半晌,他拿起紙筆,寫了一個字條。叫來石頭,將字條遞給他道:“石頭,將這個交給夢莊酒樓的老板娘,她看到便會明白。”石頭接過字條,轉身,退出書房。

鈺舒又坐在秋千上,總是提不起勁來。芊禾走到她的身後,笑著道:“小姐可要坐好了,我要開始推你了,抓緊了。”秋千漸漸的越蕩越高,鈺舒緊緊地攥著秋千繩索,隨著秋千的一高一低,心情也是一高一低的來回起伏。太陽烈了,嬋的鳴叫聲撕心裂肺,甚是擾亂心情,便和芊禾回了房。

回到房中,鈺舒坐到書桌前,拿起紙筆,隨意的寫下一首詞“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長山又斷,蕭蕭微雨聞孤館。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她又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見奕氏走進來,便起身迎了上去。

奕氏笑著道:“額娘給你做了點心,快來嚐嚐!”翠雲將食盒裏的點心一一端出來,又將食盒蓋好放到一邊,走到奕氏的身旁,微笑的立在哪兒。

鈺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說怎麼半日都不見額娘,原來是給我做點心去了。”說著拿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小口,心情漸漸好起來,果然吃甜食能讓人心情變好。

奕氏見她雙眼微微有些紅腫,似乎哭過,問:“方才哭了嗎?為何雙眼紅腫?”鈺舒點點頭。奕氏又問:“為何要哭?”

芊禾連忙回答:“方才在院中,瞧見三少爺,小姐大聲叫他,他守著禮節不願靠近小姐,小姐便哭了一會。”奕氏聽著芊禾的話,笑了笑,道:“還真是長不大,哥哥不願靠近你,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當他麵哭,他的心裏定也不舒服。他平日裏疼你,見你在他麵前哭,我估計呀!他定也回自己房中偷偷抹眼淚去了!”

鈺舒笑嗬嗬的道:“等下讓芊禾把這剩下的點心全部送給三哥,他便和我一樣心情好起來了!”翠雲和芊禾兩人跟著笑。

奕氏笑著道:“別替你哥擔心,他在家中想吃的話,我自然會做給他吃。倒是你,應該多吃一點,等進宮以後,便吃不到我做的點心。”鈺舒點點頭,心中又是一酸,強忍住眼淚。最近心情糟透了,隻要看見額娘和哥哥,想到自己隻剩十年光陰,便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