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體元殿,合宮宴。
載湉和後宮嬪妃及王公大臣等皆已就位,隻等著姍姍來遲的慈禧。
慈禧為顯自己的突出性,特意在偏殿等載湉先過去,才緩緩的走進來,坐下。
殿中人起身問安,她緩緩的說了一句平身,那聲音聽上去甚是慈祥悅耳,儼然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讓人瞧不出她的淩厲凶狠。
宴會開始,絲竹之聲響起,歌舞升平。
先是各宮嬪妃敬酒祝福,再是親王、大臣等。
宴會熱鬧的進行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歡聲笑語,看上去其樂融融。
然而鈺舒看得出,還是有很多人都覺得無趣的很。那些看上去相談甚歡的,彼此之間也不過是寒暄敷衍而已。殿內雖然歌舞升平,可年年如此,早已是宮中屢見不鮮的東西了。
尤其是她看到了自己的哥哥,這是三年來第一次和哥哥在一起吃年夜飯。可是卻見他一直在喝酒,不免有些為他難過。
她將自己桌上的梅子果盤遞給芊禾,低聲道:“去把這個送給哥哥,告訴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就會好起來。”
芊禾笑著應聲,端著盤子,悄悄的走過去。走到誌淩身旁,轉述了鈺舒的話,又俯身折回鈺舒身旁。
誌淩對鈺舒微微一笑,拿起梅子放入口中,又對她微微頷首。
鈺舒莞爾一笑,拿起酒杯,遠程敬他一杯。他亦笑著舉起酒杯,一口飲下。
一首宛轉悠揚的樂曲逐漸響起,一紫衣女子長袖漫舞,伴隨著悅耳的舞曲輕輕飛舞。
她輕盈優美的舞姿,猶如空穀幽蘭般讓人眼前一亮。她曼妙飄忽的身影,宛如天仙般的少女讓人心動不已。
殿內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隻見她舞姿曼妙,美目流盼,纖足輕點,長袖輕舒,麵帶微笑,隨著音樂的此起彼伏,來回旋轉。
嫣然跳舞的時候,翎兒卻並沒有去看她,而是一直在偷偷的觀察身旁的誌淩。
誌淩隨殿內人一樣,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嫣然跳舞。他看的入神,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岑小主,更多的是他覺得她跳的很不錯。
嫣然今晚是竭盡全力的在跳,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給自己的心上人。她在旋轉的時候,順勢看著他,見他正在看著自己,心中似是吃了蜜,微笑不禁久久掛在臉上,纖足更加的賣力旋轉。
誌淩正看的入神,突然聽見翎兒在耳邊說:“那件衣裳就是她做的對不對?”
翎兒側頭看向誌淩,雙眸似笑非笑的凝視著他,等著看,他此刻當著岑小主的麵,該如何回答自己。
誌淩微微轉頭,看著翎兒,又別過頭,不說話。
翎兒有些嘲諷的說:“怎麼,大人怕了嗎?怕我此時將此事說出來?哼,我沒那麼傻,若是我此時說出來,牽連的人可不止她一個,還有你最愛的妹妹。而你那個最愛的妹妹背後還有個皇上。皇上又怎麼會幫我,所以我不會說。但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我說的對不對?”
她說完,看著誌淩,期待他和自己說實話,若是他願意說,自己就不會再計較此事。
誌淩自然不會承認這件事,若是自己輕易鬆口,豈不害了岑小主,便道:“公主多慮了,那是舒爾送來的賀禮,即是舒爾送來的,那便是舒爾做的。”
翎兒冷笑了一聲,道:“可是你的妹妹她根本做不出來這樣的衣裳,試問,她又如何幫你做呢?”
誌淩譏笑,道:“妹妹身邊伺候的人那麼多,哪裏需要她親自動手。她若是想要做衣裳,一天做出一件也不是什麼難事。”又看向翎兒,問:“我都不介意是不是她做的,公主為何如此介意?”
翎兒道:“好,既然你說是舒爾做的,那為何我將衣裳毀了,你卻毫不在意。以我對你的了解,舒爾在你心中隻怕比你自己都重要,若是衣裳真是她做的,你在看到衣裳被毀之後,定會當場發怒。”
誌淩緊鄒眉頭,不想再與她多說,喝了一口悶酒,不再說話,看向舞池。
嫣然已經舞畢,退下了。
翎兒又諷刺道:“人都已經走了,你還看什麼看,這皇上的女人,你也敢覬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誌淩忍無可忍,直接起身出了殿。
鈺舒見他二人一直在說話,哥哥還不停的給灌酒,此刻又似是負氣離席,便起身出殿,想要去看看他。
在殿外找了一會,才發現他立在花園一角,正背對著自己。
看著他的背影,笑著問:“哥哥為何站在這裏,可是方才酒喝多了?”
聽見鈺舒的說話聲,誌淩收起自己的憂傷,轉身便是微笑,道:“就知道騙不過妹妹,方才確實喝的有些多,這才出來透透氣。怎麼,妹妹為何也出來了?這裏天寒地凍的,還是快些進去吧。我在這裏醒會酒,等稍微清醒些,便回去。”
鈺舒不放心他,便問:“我方才見你和三嫂在席間似是在爭吵,是因為什麼事?你們在家中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嗎?”
誌淩酒後有些迷糊,在她再三追問下,也未經思索,直接脫口而出:“妹妹還記得曾經送我的衣裳麼,就是那件衣裳,讓我和公主之間一直有個誤會,但是我沒放在心上,也把這件事給忘了。最近不知公主她又在哪裏找到了那件衣裳,她拿著衣裳過來問我,還毀了那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