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鈺舒,心中是懵的,慈禧突然出這招,她隻能被迫接招。她想,既然要作畫,便好好的畫,不管她此刻想要做什麼,隻要自己耐著性子依著她,盡量不出錯,想來她也不會刻意為難自己。
“老佛爺想讓臣妾畫什麼?”
慈禧略想了一會,緩緩道:“不如就畫鴛鴦吧!”
鴛鴦!這著實讓鈺舒心中又是大吃一驚,她這莫不是在諷刺自己和載湉吧!
鈺舒心中的鼓聲砰砰作響,側頭看向慈禧,低聲問:“臣妾可否問老佛爺一個問題?”見慈禧微笑頷首,她問:“老佛爺讓臣妾畫鴛鴦,是否因為皇上與臣妾那日在園子裏說笑,老佛爺覺得臣妾有失體統?”
慈禧笑道:“哀家確實因那日你和皇上在園子裏說笑,才找你來的。但哀家不是要指責你,而是覺得那日的你像極了哀家年輕時,所以哀家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覺得你失了體統。”
什麼?鈺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加不可置信的是,此時此刻慈禧的表情,儼然是一位慈祥的母親,讓鈺舒差點以為她是個良善之人。突然,她猛地清醒過來,慈禧,她,是殺了自己孩子的仇人。
無論她此刻多麼慈祥,在鈺舒看來,可能都是裝的,她甚至以為慈禧此刻或許正在謀劃什麼,而此時的自己正在一步步走進她的陷阱裏。
盡管有很多的疑慮,鈺舒還是照著慈禧的話去做了,她笑著點頭,認真的用左右手同時畫起兩幅畫。
慈禧坐在軟榻上喝著茶,看著她認真的作畫,複又起身走過來端詳。一麵又點頭笑道:“真不錯,哀家若是有你這樣的技藝,那當年......”
她話未說完便咽了,不禁讓鈺舒猜想,她這又是讓自己畫鴛鴦,又是突然對自己如此溫柔,還說自己像她年輕時,她這是在思念什麼人麼?
正在心中偷笑的鈺舒,突然聽見慈禧說:“珍兒,畫完這幅畫,你再陪哀家去園子裏散散步,今日天氣太悶了,在殿內待的久了,難免有些壓抑。你的畫,便留在哀家的書房中,等哀家讓他們裱起來,掛在牆上。”
這話讓鈺舒更加想要發笑,一把年紀了,房中還想要掛一幅鴛鴦,真是不害臊!便好心的提醒她,道:“老佛爺若想要掛在書房,不如臣妾再重新畫一幅,這幅畫的並不好。”
奈何慈禧卻不願意,笑道:“不用了,哀家覺得你畫的甚好,就用這幅畫,哀家喜歡這幅畫。”
鈺舒微笑頷首,低下頭,認真的將兩幅畫作完。她想,既然慈禧願意掛起來,那就掛起來吧,反正丟人的又不是自己。
作完畫,慈禧又讓鈺舒陪著出去散步。鈺舒一直保持沉默,因為她的心裏有個問號一直懸在那兒,想問又不太敢問。
她醞釀了許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老佛爺今日為何突然讓臣妾作陪,在臣妾的心裏,老佛爺向來不喜歡臣妾的,而且,老佛爺與臣妾之間還有過那麼多的不愉快。這實在讓臣妾無法理解,老佛爺不妨直接說明,也好讓臣妾心中安心。”
她的大膽令慈禧震驚,慈禧明白她今日一直想要問自己,從自己叫她入殿陪伴開始,她心中就一直有疑問。
慈禧停下腳步,慈祥的笑了笑,道:“珍兒,以前是哀家對你太過於苛刻了,哀家也年輕過,理解你與皇上之間的情誼。哀家前些日子見你與皇上在園子裏嬉笑,那畫麵甚是美好,哀家不想去破壞。就讓你們這道風景,留在宮中吧!”
一向聰明的鈺舒,此刻真的處於混沌之中,她問:“就因為臣妾和皇上嬉笑的場景,像老佛爺年輕的時候,老佛爺便不和臣妾計較過往了麼?”
慈禧緩緩向前走,一麵走一麵笑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麼,哀家向來都是喜歡你的,隻不過你總是玩一些新奇的花樣,讓哀家左右為難。其實哀家並非那麼頑固之人,若是你能將笑聲留在皇宮之中,哀家何樂而不為呢!”
停了一會,她又道:“珍兒,往後你若是聽哀家的話,哀家定會護著你的。自然也會讓你和皇上安心,那你和皇上也能早日有個孩子,哀家也能含飴弄孫了。”
提起孩子,鈺舒不禁心中一陣發酸,殺了自己孩子的仇人,此刻正在對自己求和。她想,能為了未來放棄這仇恨麼!不,不能!
安靜了一會,鈺舒緩緩道:“老佛爺,可還記得臣妾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他已經三個月了!”
“珍兒,你還年輕,往後想要孩子也不難,哀家明日便宣常佳傳給你好好的診一次脈,這樣你能安心了麼?”
安心?真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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