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慈禧六十大壽慶典終於在紫禁城壽康宮開始了,皇城內外的裝飾更換成全新的,又架設彩殿,張燈結彩,增設鋪墊。
舉國上下同慶,各地官員紛紛呈上進貢道賀之物,外國使臣皆前來道賀。
皇城裏的大小戲台,高價請來的戲子們,連續不斷的戲文,一場接著一場的演出。
當初計劃從西華門到頤和園搭建的彩棚與經壇等點景,雖然沒能如慈禧的願,過分奢華。但是在紫禁城裏,也是各處點了景,如彩棚、戲台、經壇還有各種樓閣,她要的每一樣,皆在紫禁城裏。
慈禧為自己準備的壽宴新衣,是由蘇杭的三大紡織製造府精心製作的。因是慈禧親自要求,所以選用的都是各種奢侈高檔的麵料,製作成各式錦袍,數量多達百件,消耗白銀甚多。
她又為壽宴特意製作了一頂金輦,光這頂金輦就高達七萬兩白銀,可見壽宴十分奢華。
雖然壽宴不如她當初設想的那麼風光,但也是十分隆重豪華了。如此奢華的生辰宴,放眼望去,在如今的各國,怕也是極少見的。或者說壓根沒有,因為如此鋪張的過壽,實在是極度的浪費。
壽宴,隆重的朝賀,窮奢極侈的演出,耗費甚是驚人。然而慈禧卻不這樣認為,她愛講排場,極其虛榮,在壽宴期間,她到處拜佛求福,揮霍重金舉行各類活動。
又在壽宴期間,賞賜王公大臣和文武百官,其中玉如意一百個,上好的瓷瓶五百件,朝珠和銅手爐約一千件,各類綾羅綢緞更是不在其數。
可見,慈禧為了自己的臉麵,對自己的壽宴要求極高。就這樣還是未達到她的標準,她也不管對自己有意見的人如何評價自己。
而敢在背後小聲評價她的人,隻有鈺舒,她湊近嫣然,低聲道:“太後真是奢侈無度,若是將這慶典的耗費全部投入朝廷,或是再組建一支軍隊,要好過這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流走了,隻是為了給她長點臉麵。”
這是慶典進行到大壽當天,鈺舒和嫣然從壽康宮回去的路上,小聲議論的。
正巧,靜芬和希芸也一起走了上來,叫住了她們倆。
靜芬看著鈺舒,笑眯眯的說:“珍妃這幾日真是累壞了,幫著老佛爺一起接待各國使臣,還要幫著本宮一起操持壽宴這個事情,本宮都已經累了,心想珍妃你定也是累的。”
對於鈺舒接待各國使臣,靜芬心中很是不悅,但這是慈禧的旨意。她自是不敢說什麼,也隻能說些酸話,或是打趣的一兩句話。
而希芸見靜芬如此說,自然也想著一起說上幾句,畢竟最近大家忙著壽宴,又有前朝的戰事,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爭了。所以她就來勁了,連忙笑著說:“珍妃有帥將之風,這是很多年前皇上說的,娘娘難道忘了麼,不然老佛爺為何要讓珍妃前去接待呢!”
氣氛頓時有些微樣,鈺舒感到兩人的嫉妒之心,笑道:“臣妾並非替老佛爺接待使臣,隻是在壽康宮幫老佛爺搭把手而已。臣妾一個後宮女子,又怎能輕易露麵呢!說是讓臣妾接待,其實臣妾壓根沒有見到外臣。”
四人一麵往回走,一麵說笑。靜芬打趣道:“珍妃不僅容貌出眾,才華更是在本宮之上,又活潑機靈,不僅能得皇上的寵愛,也能得老佛爺的歡心。如此看來,本宮遲早應該讓賢啊!”
說完她嘻嘻笑了笑,看似是在打趣,實則是在吐露她的心聲。身旁的幾人亦不是癡傻之人,自然能聽得出她話裏有話。
鈺舒有些不悅,最近真的很累,本不想和她多說,但是好強的性子促使她為自己說上幾句,於是她道:“娘娘多慮了,臣妾沒有這個心思,臣妾隻想陪在皇上身邊就夠了。”
希芸咯咯的笑,打趣道:“珍妃常年服侍皇上,身子本就很累,怎麼可能還會想著別的。娘娘,臣妾看定是您多慮了。”頓了頓又道:“不過,珍妃如今在宮中的聲望是越來越高,莫說娘娘有如此擔憂,就連臣妾也會有如此想法。”
後宮安靜已久的日子,終於又被她們倆給打破。嫣然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為鈺舒憤憤不平,她道:“珍妃在宮人眼中無論聲望有多高,總是有老佛爺在的,娘娘您又在擔憂什麼?珍妃若是有二心,臣妾想她也不會等到今日,早趁老佛爺還在頤和園的時候,就已經做了。”
鈺舒回頭看著她,笑了笑,又看向靜芬,笑道:“娘娘一句打趣的話而已,你們還當真了。先不說有老佛爺坐鎮後宮,即使老佛爺不在紫禁城,臣妾也沒有這個心思。臣妾曾經替娘娘管理過後宮,那真是太過於繁瑣,臣妾還是喜歡待在寢宮畫畫,看書。”
靜芬略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心中自是不願相信鈺舒說的。在她看來,如今的鈺舒就是想要奪自己的後位,這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
四人並肩走了一會,鈺舒想盡快回到寢宮休息,可見靜芬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還有話要說,見她看過來,鈺舒連忙福身道:“臣妾恭送娘娘回宮,天色不早了,明日娘娘和臣妾們還要趕往壽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