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洛風明白她的有意,便起身衝到鈺舒身旁,趴在鈺舒的身上,大聲道:“小主,今夜讓奴婢陪你一起受罰。當年芊禾沒有做到的事情,今日奴婢替她完成心願。”
她話音未落,重重的廷杖落在她的背上,她忍住劇痛。
鈺舒抬起手,想要推開她,低聲道:“洛風,快讓開,我曾經被打過一次,早已不痛。太後她想要折磨我,羞辱我,就算你替我擋了,她還是會繼續打我的。”
無論鈺舒如何勸說,洛風死活不願起身,就這樣趴在她身上,任由執杖之人將廷杖落在自己身上。
慈禧見她二人主仆情深,心中煩躁的很,便道:“既然這麼想要挨打,那便也賞她吧,對待自己的主子如此忠心,看來也不怕死了。”突然,她叫住了執杖之人,道:“將珍妃送入冷宮,剩下的板子全部賞給這個宮女,打完後若是她還沒有斷氣,就再接著賞,直到她斷氣為止。”
鈺舒的仗責雖然被慈禧突然叫停,但是也快打完,她有氣無力的叫了幾聲“洛風”,便被拖著往外走。
洛風笑著給她磕了一下頭,看著鈺舒,大聲道:“小主,奴婢此生最慶幸的就是進宮遇見小主,奴婢喜歡看著皇上與小主恩愛的樣子,奴婢希望皇上和小主永遠在一起......”
執杖太監猛地一下將廷杖搭在她的背部,她頓時倒在地上,抬頭看著被一路拖走的鈺舒,道:“小主,保重,奴婢先走了。”說完,她昏了過去,然而那廷杖還在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重擊。
載湉被眾人押往瀛台,他一路走一路大聲叫喊“舒爾”,他擔心慈禧會對鈺舒不利,一路掙紮,想要掙脫崔玉貴等人的手,想要衝回去看看。
正在他用力掙脫之時,聽見一陣熟悉的笑聲,隻聽她道:“哎呀,這不是我們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麼,怎麼了,如今怎是這副模樣?原來一國之君也有成為階下囚的一天啊!”
載湉停止掙紮,轉身回頭,見靜芬站在身後,撚著錦帕偷笑。便對她冷哼一聲,沒有接她的話。
靜芬假意福了福身,立身道:“皇上如此掙紮是在擔心你的舒爾麼,放心,臣妾等天一亮就去幫皇上看看你的舒爾。要是她還沒有死的話,臣妾就幫老佛爺再打她一次,好讓她死的快點。如此皇上就不用再擔心她了,臣妾這樣說,皇上滿意嗎?”
見載湉不理會自己,又道:“對了,明日之後,你有可能不是皇上了,那臣妾該叫你什麼好呢!”頓了頓,譏笑道:“不如叫你表弟吧!”
說完,她哈哈大笑,瞥了載湉一眼,轉身離去。
載湉看著她囂張離去的背影,大聲道:“你休想,隻要老佛爺一日沒有下旨廢了朕,朕就還是皇上。你若是敢動舒爾,朕會讓你後悔的。”見靜芬停下腳步,他大聲的冷笑一聲,道:“若朕不是皇上,表姐也就不再是皇後,可表姐卻要永遠守在皇宮裏,是替朕守著。”
他說完,大聲冷笑,轉身往中南海走去。
靜芬轉身看著他,他那一聲笑,一直環繞在她的耳邊,久久揮之不去。對啊,他若不是皇上,她也就不再是皇後。此時,無論他是死是活,她都要為他守著。不僅生要為他守著,死了還要和他葬在一起。
載湉雖不知鈺舒此刻的情況,但是方才從靜芬的口中得知,慈禧一定又打了鈺舒。
他雙手緊攥,心中一陣陣酸痛,卻被宮人們帶進空無一人的涵元殿內,接著看著宮人們將一道道的殿門合上。
瞬間靜悄悄的,他轉身看向殿內,一切那麼熟悉又這麼陌生。
殿內雖然點了燈,但在他看來,卻無比陰暗。他走進殿內,看著窗外,似是聽見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和好似哭哭啼啼的鬼魅聲。
今夜,這裏仿佛是一個被遺忘和唾棄的宮殿,殿內依然金碧輝煌,他的心裏卻是陰暗低沉。
殿內的燭火散發著幽幽的光,照亮殿內,卻被窗外透進來的黑暗吞噬在角落,在金碧輝煌的牆壁上泛不起一絲漣漪。
他感到壓抑,似是被關在一個金籠裏。心口有千萬斤重石壓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腦袋裏慈禧的話還在環繞,吵的他腦袋嗡嗡作響,似是要爆炸一樣。
眼前看到的是鈺舒正在被仗責的畫麵,他想要衝過去救下她,可是卻無力抬起腳步。
他渾身顫抖起來,止不住的寒噤一個接著一個晃動著他的身體。他想要揮開眼前鈺舒被打的畫麵,揮走耳邊慈禧的說話聲和靜芬的嘲諷。
他閉上眼睛,揮打著手臂,大聲怒道:“滾開,給朕滾開。”
為了避開畫麵和說笑聲,他衝到窗邊,對著窗外的湖水大聲的呼喊,“啊啊啊......”
夜靜悄悄的,他的聲音傳送的很遠,遠到他聽不見自己的回音。
他跌坐在地上,他不僅擔心鈺舒,他還擔心自己的變法之路。同時他還擔心他的臣子,會被慈禧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