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鵲橋下、鴛鴦淚(1 / 2)

那年鵲橋下,偶然相逢,一次回眸,心許一生。

今夜鵲橋依舊,湖邊纏綿繾綣的夫妻相互低語,執手相望,不願分離。

兵荒馬亂,亂世浮生,執手相互訴說深情與思念。還記得當年蓬萊閣,許諾歲歲年年,而今夜互依懷裏的良人卻要傷離別。

月光下,亮晶晶的淚珠順著鈺舒的臉頰滾落下來,沒有一點兒聲音,模糊的雙眸俯視著湖麵。她咬緊丹唇,忍住心酸,擔心被懷裏的良人看出。

許久,載湉好似感到她在微微顫抖,低頭看向她,竟然發現她淚流滿麵,不禁好奇的低聲問:“為何哭的如此傷心?”

輕輕的幫她擦去淚水,衝她笑了笑,明白她是因為和自己長期分開而難過,將她往懷裏攏了攏,溫柔的說:“我們雖然被太後分開,不得相守,但是隻要我們能等,就還能回到從前。”

這句低聲的勸慰,令鈺舒心中的酸楚加快的往上湧,眼眶裏的淚水像斷了閘似的湧出。

她搖頭,卻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將來,哭道:“我是想起那年我們初遇時的畫麵,心裏懷念,所以忍不住想要哭。那時的我們也像今夜一樣,我們坐在湖邊,相互打趣。後來我們相互心許,約定終身。”

遙想當年,確實美好,載湉心裏確實暖暖的,因美好的良人就在他的懷中,他怎能不感覺到暖!

他嘴角揚起,眼中含著溫柔的笑意,看向微波粼粼的湖麵,歎道:“那時候我就想和你長相廝守,當時我就暗自決定,一定要愛護你一輩子。”

說到愛護她一輩子,他突然黯然傷神,垂眼看著腳下的地麵,低聲道:“可是,我現在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有負於當年對你的承諾。舒爾,你會怪我嗎?若不是遇見我,你或許不會有如此的境遇。”

她搖了搖頭,擦了眼淚,道:“你的承諾早就兌現。不要說什麼沒有保護我的能力,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等著將來,因為將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你是皇帝,你所肩負的擔子是整個大清。而我,你隻要記在心裏就好。你記得在你最美好的年華裏,曾經有過我,有我陪你說笑,陪你度過那麼多的日夜。記得我們曾經有過孩子,他們在天上守護著你。”

他心中一酸,抬頭看向眨著眼睛的星星,道:“好,我會記得的。我記得你曾經給我帶來那麼多的歡聲笑語,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的話,記得你第一次在我麵前哭,記得你喜歡穿什麼樣的衣裳,記得你最愛吃的,還記得我們的蓬萊閣。”

她點了點頭,道:“載湉,八國聯軍就要攻進北京了,他們可能會攻進紫禁城,若是如此,你該怎麼辦?”

他想了一會,道:“宮外的局勢到底如何,我現在一無所知。雖說我們的士兵內有民兵,但是我們的人並不少,隻要他們調遣得當,再有城外的勤王支援。我想,洋人想要攻入北京城內,也不是那麼容易。”

調遣得當?隻怕宮外已經亂成一團,鈺舒知道宮外情況一定非常不好,不然洋人不會攻入城的。於是她道:“有慈禧太後坐鎮,宮外的局勢可想而知,一定亂成一鍋粥。”

載湉冷笑一聲,道:“隻可惜我不知宮外的戰況,自從太後宣戰以來,我一點消息也得不到。就像你說的那樣,有太後坐鎮,宮外肯定是一鍋粥。這是她草率宣戰那日,我就猜到的。”

“可是,我卻無法出去,眼看著大清就要亡了,卻無計可施。我被她軟禁在此,除了高林每日能和我說上幾句,其他宮人看見我,就像看見瘟神一樣,恨不得躲得遠遠地,生怕我會連累到他們。”

鈺舒有些詫異,想他是如何得知大清就要亡了,便抬頭看向他,問:“你是如何得知大清即將要亡?”

載湉看著她一臉愕然的表情,也覺得有些詫異,鄒緊眉頭,好奇的問:“你那麼確定大清要亡了嗎?我隻是想到如今宮外的情況,若是洋人攻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一旦洋人攻入城,那將是萬劫不複。即使不亡,想要重新站起來,亦是很難。”

鈺舒抿著嘴,看了他一會,道:“載湉,即使大清亡了,你也不是亡國之君,你後麵還有皇帝。所以,你不要著急,靜靜的等在瀛台,早晚有一天你會出去的。”

載湉點了點頭,他相信她說的。因為這也是他心中所期盼的,雖然他不知道心中期盼的到底會不會成真,但是他願意等。

過了半晌,他微微低頭,低聲道:“夜深了,我們該回去就寢了。今夜,我要你陪我,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去湖邊。”

她點了點頭,衝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們去蓬萊閣。”

他笑著答應她,拉著她往蓬萊閣走去。

蓬萊閣矗立在那兒,鈺舒看了一眼,對載湉笑道:“當年,我在這裏嫁給了你,今夜,我還想再嫁給你一次。”

載湉微微蹙眉,笑了笑,納罕道:“你已經嫁給我了,哪裏還能再嫁一次。”說完,側頭對她笑了笑,道:“若是再入一次洞房,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