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七年,正月初一,明媚的陽光,映照在白茫茫的雪上,陳舒與高林等人坐在屋內說話。
木英見陳舒看著窗外出神,便拿起水壺,替她添滿茶杯,一麵遞給她,一麵笑著問:“夫人是否在想小姐?”笑了笑,看著水杯,道:“別說夫人想念小姐,我們也十分想念她。”
可愛的七七,誰人不思念她呢。七七跟誌淩去杭州,已有兩月,高林因見不到七七便經常歎氣。此時,突然聽木英提到七七,又令他不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歎氣後,他道:“小姐和大人已經離京兩月,還不知大人什麼時候願意送小姐回來。小姐不在的時候,我的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以往總是聽小姐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突然沒了她的笑聲和說話聲,我這心裏真不好過。”
見他不停的歎息,陳舒回過神,側頭看向他,笑道:“七七不過才走兩個月,哥哥怎麼可能會送她回來。依我看,不入秋,哥哥不會送七七回來的。”
祁斌點了點頭,看著高林,笑著說:“就算大人願意送小姐回來,我看小姐也不想回來。大人在小姐的心裏,已經超越夫人了。那日大人突然提出來帶小姐去杭州,小姐那高興勁,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跳起來,投入大人懷裏的樣子。”
這話陳舒讚同,她看著祁斌,笑道:“七七從小沒有阿瑪在身邊,哥哥對她溺愛的很,所以她才會如此黏著哥哥。”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也好,哥哥一個人在杭州也實在孤單,七七陪在哥哥身邊,我也放心了。”
木英看著陳舒,笑道:“自從大人知道我們回京之後,每年的年下都會過來與夫人小姐相聚。可今年因為小姐去了杭州,大人便不回京過年了。我看在大人的心裏,小姐也已經超越夫人了。”
大家聽了之後,一起笑了笑,陳舒挑眉,打趣道:“如此說來,我是即失了哥哥,又失了女兒,七七有了舅舅就不要我這個額娘了。”突然,想起載湉,她垂眼看著手中的手爐,低聲道:“若是七七見了她阿瑪,定比喜歡她舅舅還要多。”
木英笑了笑,低聲道:“對啊,皇上與夫人多年一直想要個孩子。若是皇上知道他還有一個公主,一定會比大人還要疼愛公主。”停了一下,又打趣道:“那樣的話,小姐可就真的不再陪著夫人了,一定日夜黏著皇上。”
陳舒笑了笑,看向白茫茫的窗外,良久她道:“我多麼希望載湉知道他有個女兒,他說過第一個孩子一定要是個女兒,等她長大後,他要親自給她挑選夫婿,讓她過平安順遂的日子。”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心中難過,皆不敢輕易開口,良久祁斌勸道:“夫人,等我們殺了那拉氏,皇上與小姐就能相見了。到那時,夫人一定要親口告訴皇上,他的公主一直都在京中,就等著皇上接公主入宮。”
那樣的畫麵一定很美,若是載湉見到七七,他一定會興奮至極。陳舒想,七七若是見到載湉,也一定如載湉一樣興奮。因為在七七心裏,她的阿瑪從來都是英雄。而事實上,她的阿瑪本就是個英雄。
陳舒點了點頭,低聲道:“等那拉氏一死,我就立即進宮,去見載湉。雖然暫時不能帶七七入宮,但是我會帶著七七的照片給載湉看,讓他知道他的女兒長得很像他。”
木英激動的點頭,忍不住流淚,笑道:“等今年那拉氏大壽,我們或許就能殺了她。要不了幾天,夫人就能去看皇上了。皇上若是知道公主就在京中,一定會親自出宮迎接的。”
祁斌見她哭,不免有些心疼,拿起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擦去淚水。她抬頭衝他笑了笑,接過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擦拭淚水。
夫妻間一個尋常恩愛舉動,令陳舒想起多年前,不禁心中難過,低頭垂眼看著手中的手爐,念著心裏的良人。
公主府,翎兒坐在暖閣裏,手杵腦袋,歎道:“誌淩今年竟然因公不回府,他不在京中,我總覺得不踏實。這幾日給他發的電報,他好像至今都未回電,他真的很忙麼。”
杏花笑了笑,坐到她對麵,看著她,低聲道:“若是公主如此思念大人,不如奴婢陪公主前往杭州,一來可以解了公主思念大人之心,二來也可以看看大人在杭州都是如何過的。”
此話一出,翎兒立即心動,她道:“杏花,你這個主意太好了。這幾日沒有下雪,路上應該不難走,等我們到了杭州,也快入春。誌淩忙的時候,我們就去逛逛杭州城。”
如此一番打算之後,主仆二人立即起身收拾行裝。翎兒將公主府的一切事宜交給管事,便帶著杏花和兩名隨從,駕著馬車南下。
到達杭州之後,春也來了,雪也化了。不知是因為南方的雪不如北方的大,還是因今年的正月一直晴朗,總之,杭州城內是一片雪花的痕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