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貴自從在珍貴妃祭日撞見鬼魂之後,就一直躲在宮裏,自是不敢再回自己的宅裏宿了。這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他也沒再遇見冤鬼索命,於是便放鬆了警惕。
慈禧大壽將至,他開始忙起來。今日出宮采買,不禁想回自己的宅子看看,亦可稍作休息。
可是剛進門,就聽見有人進來了,他好奇的看著來人,頓時一驚,高林!
頓時想起那夜陳舒對他說的話,不禁脊梁直冒汗。他想,此事恐怕是真的。便迎上前,看著高林,問:“你為何突然來到咱家這裏,咱家還以為你在當年那場國變裏去了呢!”
一麵笑著說,一麵引高林進屋坐下。
高林神經兮兮的看了一眼屋內,湊近崔玉貴,低聲道:“崔公公,先不要管我的事,我問你,你是否經常夢見珍小主?”
崔玉貴一聽,心中大驚,又見高林神色不好,眼神中帶有恐懼。便明白自己確實被鬼魂纏上,連忙點頭道:“確有此事,兩個月前,珍小主的祭日,我宿在家中,半夜就被珍小主給叫醒了。”
“珍小主就站在我的窗外,跟我說‘崔公公,井裏麵真的好冷啊!你好狠的心啊!’,我一聽,立即從床上驚醒。起床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沒想到珍小主還穿著當時冷宮裏的長袍,就站在我的窗外。”
高林嚇的大叫一聲,往後縮了一下身體。倒是把崔玉貴給嚇到了,他眼中的恐懼之色,正是高林想要的。
怔了一會,高林伸出手指頭,指著他的窗戶,低聲問:“珍小主就是在那個窗戶外嗎?那,那,那崔公公你還敢回到這裏,你不怕珍小主再次過來找你索命麼?”
當然怕的,但是當著高林的麵,崔玉貴自是不願承認的,所以他笑了笑,道:“我倒不是害怕,我隻是可憐珍小主,那麼年輕就歿了,實在有些可惜。她與皇上之間情深似海,如今皇上卻成了形單影隻,我為他們感到惋惜。”
高林心中冷笑不止,微微蹙眉,看了一眼窗戶,低聲問:“兩個月前,珍小主也來找我了,她告訴我是崔公公將她投入井中的,讓我過來找你。我來了好多次,一直未見到你。正巧今日過來,遇見了你。”
事到如此,崔玉貴也隻好說實話,他對高林招了招手,低聲道:“你服侍珍小主多年,她不找你找誰。那夜她對我說,讓我幫她殺了老佛爺,替她報仇。可是這樣的事,我一個奴才,怎麼敢做。所以這兩個月,我一直宿在宮裏,不敢回到家中。”
低著頭的高林,偷偷的笑了笑,又抬頭看向他,緊鎖眉頭。過了一會兒,猛地一下起身,在屋內來回走,不停的歎氣,停下腳步,道:“看來這事是真的,我還以為是我半夜做夢呢!珍小主真的來找我了,她找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殺了她。”
說完又在屋內來回走,一副焦急的表情,顯得非常害怕和焦躁。
崔玉貴起身拉住他,低聲問:“珍小主找你說了什麼?你跟我說說,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個驅鬼的道士,好好的驅趕一下珍小主的魂魄,順便再幫她超度一下,讓她早登極樂。”
高林跟著他又坐回凳上,歎了一口氣,低聲道:“珍小主跟我說,讓我來找你,替她報仇,不然她就夜夜過來纏著我。我服侍珍小主多年,對她的性情自是了解的。她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若是我不幫她,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再說,珍小主可是被崔公公投入井中的,那一定是冤死的。當初老佛爺下旨說珍小主是殉節,自行投入井中的,我還為珍小主傷心的哭了一場。哪成想,原來她不是自己跳入井中,而是被崔公公給扔下去的。”
想起當年的畫麵,崔玉貴心中亦有些難過,他道:“當初我也是奉了老佛爺的旨令,我是一個奴才,主子讓我做,我還能反抗麼!隻能是珍小主命苦,遇上老佛爺這麼個厲害的主。”
高林跟著也歎了一口氣,道:“珍小主是個很好的主子,隻是命太苦了。”靜了片刻,他又問:“那崔公公接下來要如何做,可是按照珍小主的指示?”
可崔玉貴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於是他一臉驚愕的看著高林,問:“我也不知珍小主的指示是什麼?她那夜讓我等你,我方才一見到你過來,我的脊梁後背全濕了。”
高林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低聲道:“珍小主如此糾纏你我,看來我們需要幫她做了這件事,她才會放過我們。不然,我們在明,她在暗,指不定又在哪夜突然出現在我的床頭,那我不死定也活不成。”
這樣的畫麵,崔玉貴想都不敢想,連忙問:“那我們要如何幫助珍小主呢?”頓了頓,低聲又道:“難道要殺了老佛爺,珍小主才能放過你我嗎?”
高林緊鎖眉頭,道:“你我哪能直接殺了老佛爺,珍小主跟我說,北街有個酒樓,那裏都是珍小主的人。我們隻要把他們帶進宮裏,接下來的事情,全部交給他們,我們隻要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