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清晨,酒樓裏的廚子在高林的帶領下,前往中南海。
馬車離皇宮越來越近,陳舒的心,跳的飛快。今日過去,明日就能見到思念多年的良人,她激動的不會說話,微微低著頭,看著腳下。
她的心情,高林理解,湊近她身邊,低聲道:“夫人,你現在可是個廚子,心裏想的那些事,千萬不能被別人看出來,尤其是進宮之後。我知道你心裏肯定難過,但是一定要保持鎮定。”
聞言,陳舒笑了笑,低聲道:“你放心,雖然我很激動,但是絕不會輕易露出來的。”又掀起布簾看了一眼,眼看著宮門就要到了,心緒也越來越緊張,過了一會兒,歎道:“這道宮門,今日我又入了,本以為沒機會再來。”
高林也伸頭看了一眼,遠遠的瞧見宮琦站在宮門口,笑道:“看來宮琦已經準備好了,有他在宮門口,那夫人也不用被檢查,直接就可以進去了。如此一來,那些侍衛們也不知夫人是女子。”
陳舒放下布簾,點了點頭,低聲道:“進宮後,一切小心行事,今夜我們隻在膳房,哪兒也不去。等明日壽宴開始,我便去瀛台。你切記將王九成看住了,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我在瀛台。”
對於王九成,高林放心的很,但是為了讓陳舒放心,便對她點了點頭,跟她說放心吧。
宮門口,侍衛們例行檢查。高林掀起布簾看了一眼,宮琦會意,立即走上前,對他們一番盤查與詢問。在盤查時,他小聲的對陳舒說:“夫人,明日我被安排在宮中巡邏,所以夫人盡管放心。”
陳舒微微頷首,快速看了他一眼,繼而低著頭,等著他細心的盤查。
一番盤查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守門侍衛說了一句可以進去了。馬車緩緩進入中南海,停在宮門不遠處,繼而馬車裏的人由禦膳房管事,領著他們往禦膳房走去。
一路上陳舒沒有抬頭看一眼,一來擔心自己的眼神暴露心思,二來擔心看見熟悉之人,三來這裏有太多美好記憶,她會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要回憶。所以她逼著自己一直低著頭,跟在隊伍的後麵,默默的走進禦膳房。
禦膳房管事帶著他們去了休息之地,告訴他們這幾日就住在這裏,別的地方不許去。若是不聽勸,擅自去了哪兒,被主子們發現,後果自負。
安頓好之後,高林找到斯嬤嬤,笑著說:“斯嬤嬤,您還記得我麼?”
斯嬤嬤雖是老眼昏花,但一聽聲音便知他是高林。為了和他打趣,便裝作看不出來。盯著他看了一會,鄒眉又想了一會兒,然後瞟著他,低聲問:“你是高林那個臭小子?”
說完,不可置信的打量著他。這是因她確實不懂,高林即已出宮為何又回到宮中。
高林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如今在宮外當廚子,當年我在膳房跟您學的手藝,可是一天都沒敢忘記。出了宮,我就找了一家酒樓做了廚子,現在我的廚藝不僅得到東家的賞識,很多客官也認可我的廚藝。不然,我這次哪裏能入宮,給老佛爺做膳食。”
斯嬤嬤拍著他的背,哈哈大笑,似是見到多年的親人,熱淚盈眶的說:“我以為你出宮遇害了,沒想到,臭小子命大著呢!不僅做了廚子,還得到老佛爺的賞識,入宮給她做壽宴。”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陳舒,見她二人像是母子一樣親切,本不想打斷他們相聚,卻忍不住想要上前,隻因斯嬤嬤是多年前曾幫過她的人。
她笑著走過去,低聲道:“斯嬤嬤,早就聽高林說起您,今日見你們說話,像是一對母子,真是令人羨慕。”
斯嬤嬤聽著她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看向她的臉,又是呆住了一會。不禁拉著她往一旁走了幾步,看了看四周,見無人,低聲問:“我覺得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陳舒心中一驚,想起多年前,她是見過自己的妝容。略怔了怔,對她笑了笑,低聲問:“不知斯嬤嬤說的是哪位?不妨說出來讓我聽聽,說不定我也認識呢!”
可是斯嬤嬤卻有點兒擔心,想了一會兒,繼而拉著他們去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低聲道:“當年珍貴妃還在頤和園時,曾有一日跟著我出宮,那日珍貴妃化了一個妝。當時,我覺得很神奇,所以一路上就盯著她看,她那個妝真神奇。”
“化在臉上,竟然讓人看不出來她原本的容貌。後來回宮後,我還經常想這件事。所以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眼熟。不知你和珍貴妃是什麼關係,我看當年她就是照你的臉化的。”
原本還在擔心被她看出來,聽她這麼一說,陳舒心中懸著的石頭頓時放下,笑了笑,低聲道:“我確實和珍貴妃有些淵源,不過那都是在珍貴妃未入宮前的事。珍貴妃在宮中多年,我進宮也算幫她看看吧。”
說完她有意的歎了一口氣,似是為珍貴妃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