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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隔著一堵牆,各懷心事。
容亦插兜靠在牆上,牆後的林妍捂著被子小聲哭泣著。
直到裏麵的哭泣聲笑了下來,容亦轉身透過病房上玻璃看著林妍哭的疲倦的臉頰,月光打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冷清的光暈。
容亦伸手撫上自己有些疲倦的額頭,無聲的歎了口氣。
窗外的的天空有些陰沉,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容亦看著裏麵的人進入夢鄉,她似乎是睡得不安穩,時不時的顫動一下。
容亦輕輕推開門,坐在她旁邊的病床邊。遠處似乎還能聽到遠處汽車快速行駛的引擎聲。
季博言似乎也離開了,剩下他和林妍,需要麵對的是剩下的生活了。
林氏綜合症的治療方法和研究,醫療衛生組織已經跟自己要了幾次。但是他要先交給季初,為了當初最初的約定。
季初要將這份報告交給國家,然後作為自己政治生涯的敲門磚。
隻是現在想想,臨走的時候也沒有找陳微言打個招呼,有些後悔。
容亦十指交叉,手肘支在腿上。他伸手將林妍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掏出一根煙走出了病房。
外麵開始飄落細細的雨絲,容亦看看手上的腕表,開車駛向郊外。病房內靜謐安和,林妍躺在床上,容亦一走,她就睜開了清明的雙眼。
她抱著胸,目光有些悲涼,她的病號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顯得她身形瘦弱纖細。
窗外的風攜帶著雨絲飄落在林妍的臉上,林妍遠遠的看著容亦開著車離開醫院,目光有些複雜。
她有幾次看著麵前的容亦,眉眼裏和係統裏無差,說話的聲音和係統裏無異,和自己眼神交流的時候和係統的時候沒有區別。
她好幾次要脫口問出容亦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長時間的交往讓她學會在很多事情上閉口不問,但是又很多事情自己又不甘心。
林妍說到底骨子裏還是有一絲倔強的,她即使看著柔弱卻從不失堅韌,看著平淡卻從未失去過對人生所謂希望的追求。
林妍轉身跑下樓:“追上前麵那輛賓利。”
出租車有些遲疑,隨後踩了油門跟上前麵那輛賓利。容亦的車已經開的有些遠了,但是多虧這邊是直道,因為晚上的小高峰期車流也比較緩慢。
司機是個溫和的大媽,看著她一身病號服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熱情的嘟嘟囔囔的說著生病了要堅強,別有什麼想不開什麼的。
林妍現在才想起來,自己穿著一身病號服這樣跑出來,大概真的像是有些毛病。
而且這樣半晚上追著前麵一輛豪車,更讓人誤會了吧。
林妍默默的往後麵縮了縮,不知道怎麼去接大媽的話,隻能裝作欣賞窗外的風景。
但是大媽依舊不放棄,繼續巴拉巴拉的說著。林妍有些尷尬,細聽卻有些感動。
她很久沒有聽到別人這麼絮絮叨叨的說自己了,之前那對h國的老夫妻在的時候,每個月總是抽出一段時間來學校看她,然後用生硬的中文問她很久這樣那樣的問題。
她也當時很努力的去學習一些h國的語言,隻為了想要更加接近那對老夫妻的生活,讓他們看到自己也是很努力的想要向他們靠近。
但是好景不長,那對老夫妻就相繼去世了。林妍那時候已經被查出來林氏綜合症的症狀,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抽了一段去了h國去主持葬禮。
她還記得她的養父在靈堂前愣愣的看著養母的遺像,就那麼幾天不吃不喝,沒過幾天就跟著去了。
隨後她繼承了養父母的所有遺產,還有在h國首都邊緣的一個很小但是很美麗的別墅。
林妍在多年後再想起來她的人生,她一開始似乎是不幸的,但是她的人生路上,來來往往很多人,卻全是溫暖著她一路前行的人。
所以即使在一路悲苦的環境下,她也沒有半點心理上的問題,也成為那對老夫妻對她希冀的那樣,堅韌卻不失溫暖的人。
“姑娘,再往前就是郊區了,那邊除了一個陵園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你確定要跟上去?”大媽的語音有些遲疑,林妍從自己的回憶中回過神來,望了一眼前麵漆黑的山路。
“繼續跟著吧。”林妍從後視鏡看了看大媽有些遲疑的眼光,輕輕搖了搖頭。